林声出门的时候会把笔记本电脑锁在箱子里,再把箱子放到自己的床铺上。
他睡在上铺,被褥都是二手市场买来的,很旧,但他清洗得很干净,出门的时候会把被褥卷起来,旁边放着行李箱。
遭贼了吗?
贼有没有动过那个箱子?
到站后,他从公交车上像一枚子弹一样弹射出来,没有片刻停留地朝着那个群租屋的方向跑去。
在奔跑的时候,林声没有了任何杂念,他越跑越觉得思维纯粹,到了后来甚至忘记了自己在因为什么奔跑。
他只是凭着本能疯狂地跑而已。
群租屋依旧吵闹,今天比往常更吵闹。
中介又来了,林声进去的时候听见那些人在吵架。
他来不及细听,这时候各种思维已经归位,他已经想起自己那样拼了命奔跑的原因。
他挤过人堆,去找何唤。
何唤在林声的房间,怀里死死地抱着那个笔记本电脑。
林声在看见他的一瞬间,松了口气,何唤却始终皱着眉。
“哥。”何唤走过来,并没有第一时间把怀里抱着的东西递给他。
林声看见何唤手背上的划痕,留下这痕迹的,应该是一把并不算锋利的小刀。
但刀就是刀,但凡是刀就能伤人。
“我跑过来的时候他正砸你箱子,”何唤说,“我给你抢回来了,但是不知道它伤着没。”
林声的注意力原本是集中在电脑上的,他回来的这一路都在想,如果电脑被偷了,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他短时间内是没有能力再买一台笔记本的。
他确信自己会被巨大的懊恼和失落充满,到时候怕是什么都没心思再做了。
在林声的认识里,自己就是这么个废物,常常会被情绪压垮。
但当他望向何唤,听见何唤的话,突然之间他意识到,在这场意外到来的事故中,最可贵的并不是他的电脑保住了。
可贵的是人,是唯独向着他的一颗心。
林声过去,搂住何唤拍了拍他的背:“谢谢。”
何唤依旧愁眉苦脸:“我刚才想试试能不能开机,它摔了一下,我怕摔坏了。”
“你的CD机呢?”
“没抢回来,”何唤说,“没来得及。”
舍弃了自己的CD机,却宁可受伤也守住了这台破电脑。
林声用手使劲儿搓了一把自己的脸,跟他说:“你等哥挣钱,给你买个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