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宁微微一笑,抬步过去。
高中三年,这是他第一次来医务室,可医务室里大多数老师都知道他,看病的是个中年男大夫,一边开药还一边温声念叨:这时间段太容易感冒了,平时一定要多喝水,三天的药,你先拿去吃,不行了再过来。
他低头飞快地写了一张单子,程砚宁俯身接过:谢谢老师。
不谢不谢,好好学习。男人大手一挥,分外爽朗。
程砚宁出了诊室,抬手将单子从取药窗口递进去,身子微侧,视线从右侧几间输液室门口默默移过,最终,落在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标志上。他扭头看一眼,朝里面取药的老师说:您好,我去一下卫生间。
去吧。配药的老师头也没抬。
程砚宁抬步往走廊尽头走。
他脚步很轻,接近无声,还没走到卫生间门口,听到一阵对话声。
就剩一瓶了。
她昨晚住宿舍,不对劲你都没发现啊?
昨晚好着呢,早上起晚了,也就没怎么注意,三十九度五简直吓死个人,难怪站都站不稳。
三言两语后,说话的两人都沉默了下去。
隔着一扇门半堵墙,程砚宁停了步子,静静站着。
几秒钟后,先前那道女声又响起:她昨晚好像去找程砚宁了,回来后有点不对劲,自己躲在阳台上还哭了。
什么?
说是她不追程砚宁了。
操!
嘘,小声点。
女生的轻声提醒后,房间里再次无声无息了。
程砚宁垂在身侧的一只手微微蜷了蜷,两三秒后,转身往回走。
用量在外面写着了。
谢谢老师。
随手取了药,他再没停留,出了医务室。
远远地,一个人影跑了过来。
甄明馨一路小跑着过来,垂眸看见他手里的药莫名地松了一口气,问:你没事吧?
感冒而已。程砚宁道。
他说话还是以往那副样子,淡淡的很客气,可甄明馨站在他面前,敏感地察觉到,他对自己这态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还要显得冷漠疏远。
迟疑了一瞬,她笑着说:那就好,我去看看我妹。
嗯。程砚宁话音落地就走了。
一切,如他所愿了。
里面那小丫头,在因为他病了这么一场后,应该会彻底地绝了再来打扰他的心思,他的生活,可以恢复平静,和这几年每一天一样,目的明确,心无旁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