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封郁睁眼便看到沈枫坐在拎过来的板凳上,愁眉苦脸地盯着烧得发红得炼丹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沈枫禁止他自由出入,更不允许在没有他跟随的情况下与赤药峰的弟子交流,因此这一天多的时间封郁一直呆在这炼药房静息养身。
但此刻方夜坐在不远处,封郁顿时就感觉浑身不自在,穿上鞋准备换个地方。
方夜撑着脑袋头也不转地叫住他:“干什么去?”
“出去走走,”封郁又补了句,“已经深夜了。”
“你可真是悠闲啊。”方夜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站起来走到墙边的水缸前敲了敲,“这么闲的话,去把这两缸水接满。”
封郁有些僵硬地看向那空荡荡的水缸。玄清宗宗门富裕,一般杂务都是由雇佣来的杂役操办,况且封家也算是名门世家,封郁进入宗门后几乎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封郁见识过这人的毒舌,知道沈枫是嘴上不饶人的主,他就算反驳也只会被冷嘲热讽一阵后回归到与现在一样的结局上。他只好走过去,接下了方夜提起来的木桶。
此时的封郁还没有意识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睡什么觉!按照这本书去峰顶把这书上圈出来的几味药草采回来!”
“捣一下这个药啊,一炷香的时间捣好给我。”
“我饿了,去厨房熬点粥。”
“帮我看着这个炉子,我出去一趟。”
于是,当有一日在他小憩的时候沈枫大刺刺地躺倒在他床上,他先是见怪不怪地翻了个身,才猛地意识到什么不对坐直了身子。
他忍住一脚把人踹出去的冲动,抬腿轻踢了一下沈枫的小腿,却被已经困得稀里糊涂的男人娴熟地抓住腿腕,抱着枕头一般抱在怀里。
方夜宛若一只家养的白猫,闭着眼睛自然地伸过脑袋来往封郁膝盖上蹭了蹭,然后伸出双腿夹住了封郁的脚腕。
封郁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额角暴起的青筋无声地平复下去,夹着他脚腕的软肉明明隔着两层布料,触感却分外强烈。
封郁忍不住红了脸,他撇过头去,脚下用了点力,想要抽出腿来,可已经睡着的沈枫察觉到他往后缩,又往前探了探身子,把他整个大腿都抱进了怀里。
“......”封郁感到脸上已经烧得有些发烫,他庆幸现在已经是深夜,不然自己方寸大乱的样子被这人看去,又免不了被嘲笑一番。
封郁鬼使神差地躺了回去,沈枫清浅的呼吸盈盈入耳,在充溢着丹药浓香的卧房里他身上那股木兰香格外清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