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长老接过账本,点点头,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对数字很敏感,之前学过吗?”
“长老打趣了,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记得以前有没有学过,可能我以前是个管账的账房?”年轻男人轻轻笑了笑,脸上的纱布虽然可怖,却彰显此人几分刚毅的神色。
账房?
这等头脑,看来只能是那人的助理了。
二长老心里思量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要对方什么都不记得那就好。
他拿上账本转身出去了,临走前说了句,“剩下的也不用太急。”
“是。”
年轻男人行礼,看着二长老走出去之后,这才关了门,再次站到窗口,不多会一只鹰从雨幕中飞快掠过,在阴沉的空中留下一声鹰啸。
年轻男人这才关上窗户,坐在椅子上,没有再整理剩下的那些账本,而是盯着桌上的一只沙漏静静地看着。
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第477章 要回
孤鹰把独啄带回去安妥好之后,又去长老那边走一下流程,毕竟人是他从外面带过来的,身份都还没确认,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长老还要拿这个做文章。
等他从议事会出来后,才发现外面下起雨来,他这才带了猎鹰匆忙往孤燕的院子跑,又让侍卫去叫药医过来。
每次下雨,大哥的腿疾发作痛苦难当,药医只能针灸替他消除痛楚,毕竟现在麻痹神经的药都有危害脑神经的副作用。
然而,当他带着人推开院子时,眼前的那一幕几乎让他睚眦欲裂。
新换上水的池子边,一只轮椅孤零零的立在那,一身白袍的男人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浑身被雨水淋湿……
“大哥!”孤鹰冲过去把他扶起来,又冲身后的药医喊,“快来!”
院子里原本听着雨声睡得正香甜的喀雷和喀山听到喊声立马跑了出来,这才发现孤燕少主痛苦地躺在地上,登时心头一咯噔,连族长的脸都不敢看,低着头去开门,去烧水倒水拧毛巾换衣服,等把孤燕少主的湿衣服换下来,两人被关在门外,对视的那一眼满是仓惶。
完了!
虽说他们是长老的人,可下人毕竟是下人,如果没有照顾好主子,那么势必会牵扯到长老,到时长老为了脱离干系,直接把他们丢到地牢也不是不无可能。
孤鹰没多久就从里面出来,侍从赶紧打了伞跟上,孤鹰却是看也不看门口两人,走到门口了才偏头冷声道,“跟我过来!”
喀雷和喀山腿都软了,当即跪在地上求饶,“族长饶命!族长饶命!”
孤鹰却是半句辩解都不愿听,一甩袍子当先走在前头,喀雷和喀山面面相觑,终于拖着发抖的身体跟上了,雨水将两人淋透。
两人这才想起孤燕少主躺在雨地里也不知道被雨淋了多久,雨天一到,他的腿疾就会发作,可他们居然在少主腿疾发作的时候在房间里呼呼大睡?
喀雷和喀山两人的脸又白了一分,此刻只求二长老能救他们一命。
议事堂内。
几位长老和大祭司听完孤鹰的话之后,不约而同地对视了眼,几人分管着当时因为车祸而导致重伤的保镖。
大祭司的那个保镖还吊着胳膊,雨天没法出门,也就没带出来。大长老领下的那位却是瘸着腿,雨天更是自己都照顾不周,别谈照顾主子了,门都没出过几次。二长老出门从来不带,只说给他找了个整理账本的差事,用着还算习惯。三长老和四长老也没带来,听说双手皮肤烧伤程度有些高,一直在配合药医的用药进行康复治疗,雨天更是没法出门,因为不小心碰到水会让伤口发炎。
“你这突然又把人要回去,万一要是……?”大长老有些不赞同,“万一要是恢复记忆了,我可听说在燕家的时候,他几乎血洗了燕家的旁支,这才保住了自己的族长之位。”
“我也是这个担心。”
“眼下我们是因为他们不记得,所以才饶了他们一命,如果这些下人在主子面前搬弄是非造成你们兄弟不和,到时候再引发一场血战,你说如何是好?”
“是啊,族长,你这位置得来不易,若是到时候兄弟反目成仇可如何是好?”
“他如果想要,我便给他,这是我们整个部落都亏欠他的。”孤鹰说着突然面色一冷,“但现在他还在养伤,底下的人就敢这么对他!?传出去,要被有心人知道,还以为是长老们的意思。”
几个长老听到这话脸色登时一沉。
当初孤燕被族长带回来时,因为重伤的缘故,药医也说他的腿上还有旧疾,恐怕以后走路都成问题,大家觉得他翻不起什么浪,这才默认了他的身份。
长老和大祭司的使命就是守护族长守护整个部落,若不是孤燕确实是上任族长之子,血缘无法作假,又加上重伤和旧伤,甚至二长老提议用蛇毒,几道关卡的背后,都是为了稳固孤鹰的族长之位。
自然,里头有没有存着其他用心,暂且不提,只是明面上的大家毕竟都是看着孤鹰长大,不希望他被另一个陌生人给替代,更甚者,如果孤鹰出事,孤燕少主饶是有过人之处,部落也不会推选一个身有残疾的少主做族长,那么接下来,只剩下孤狼少主……
几人沉默间,就听外面传来声音,正是孤狼进来了,身后还带着面具男,到了地方,先是给族长行了礼,这次冲几位长老行礼,随后才找了椅子坐下。
“怎么着?听说大哥叫了药医?旧疾发作了吗?要不要紧?”他脸上露出担心的表情,眼底却是带着笑意。
孤鹰没说话,倒是其他长老三言两语把他的意思给复述了一遍。
孤狼却是把玩着手指,随后冲身后一扬下巴,“喂,族长让你去照顾孤燕少主,你怎么说?你要是同意的话,就过去。”
他口气淡淡,但孤鹰却听得出他话里的杀意。
面具男跪在地上,只俩字,“不去。”
孤狼露出个愉悦的笑容,“听听,他说不去呢。”
几个长老合计了一番,大长老这才开口,“我们带着的那几个都还受着伤,不能照顾人,我们思来想去,也就二长老留下的那个恢复较好,也就只剩脸上有点烧伤,应该是可以照顾人。”
孤鹰蹙着眉,“就一个?”
“缺下人的话,不是还有女人吗?”孤狼插话,“不就是底下的人没伺候好吗?再拨一个过去不就好了,多大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