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求知欲简直快要按耐不住,因为他看向钟雪的次数让钟雪都要失笑。
林冠未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高中男生,因为他没有很深的城府。
“今天有人在我身后跳楼了。”钟雪回望他的眼睛,然后又转开眼神。“我没有回头看,但是那个人的血溅到了我的鞋子。”
车已经停在了钟雪住的筒子楼前,林冠未一时间不知道是要先对钟雪的生活环境表示惊讶还是要先对她早上的经历感到抱歉。在沉默中,钟雪跳下车,善解人意的说了再见,然后就融入了沉沉的夜色。
林小少爷摸了摸鼻梁,他好像有点心疼她。
筒子楼里还拉着警戒线,尸体已经被拉走了。
她其实很害怕,于是飞奔上楼的时候好像后面追着洪水猛兽。
终于到家的那一刻,她松了口气。
家人今天都没有睡觉,他们围坐在小客厅里,看到她回来,还拍了拍椅子邀她加入。这叁个人的眼睛都红红的。
钟雪于是与他们围坐在一起,听他们阐述早上那件事情。
早上死的人是七楼的张阿娘,她和儿子在这个筒子楼已经住了七八年。
在人员流动十分常见的筒子楼住上七八年的,基本上都是经济很困难的人。
张阿娘和她的儿子也确实看起来没什么希望。因为她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腿脚在经年劳作中磨损,可是还在坚持接保洁一类的零工给患病的儿子筹钱。
今天跳楼好像是要骗保给儿子治病,但是听她儿子说,保险一年前其实就过期了。
今天一整天,她的儿子都守着母亲的遗体,无论是在楼下,还是在医院,抑或是在殡仪馆,都哭地撕心裂肺。
他说终于晓得了为什么母亲今天舍得给自己煮一碗饺子吃。
爸妈都讲不下去了,这四个人一起在小客厅里哽咽。
但是钟雪非常不合适宜地想起了张阿娘的女儿。她的女儿早已嫁人,偶尔还会来这里探望张阿娘和她的弟弟。但是十次探望里面,有五次会以女儿歇斯底里的吵架结束。
“她女儿去哪里了。”
妈妈这个时候忽然脸上有怒意:”还不是因为她女儿总说拿不出钱,要不然张嫂怎么会被逼得跳楼。“
钟雪流不出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