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着担心他们水土不服折在北境外,却把他们圈在苍州一地,任谁看了都知道因为张松雪他们张家讨了陛下不喜,于是张松雪众望所归被净身除族。
这些都是上次在松雪书局见过张松雪后青童告诉乔斯年的,少有人知的是当时先帝已经隐隐被还是太子的瑞兴帝架空,与其说张家讨了陛下不喜倒不如说张松雪被瑞兴帝所厌。
乔斯年扫过墙上的四幅字画,即使看不出是不是真迹,他也知道这四位风格迥异,能把四个人的作品做到以假乱真,张松雪本人在书画上的造诣怕是不比几位差。
这是一个被圈禁在苍州的人才呀!未婚未育,也没有收过弟子,平生爱好收集书籍字画碑文名帖,擅长临摹,找他办事必是要把真迹给他摸熟了,给自己留一份仿品也是他的条件之一。
乔斯年突然生出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他一脸歉意地给张松雪端茶赔礼,“上次没能认出先生,是斯年狂妄了!”
上次在松雪书局,把人当掌柜让人干了不少活儿,还给人家提了不少意见,可不是狂得很。
张松雪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摸着山羊胡子笑道,“乔小友豁达朗阔,我很是喜欢,你我相交就不讲那些虚头巴脑的。”
那太好了!乔斯年笑容真诚,斟酌道,“我很喜欢先生的墨宝,想求先生几幅字画,若是临摹的字画,先生的名字不用藏在落款里,至少希望能看见先生的图章。”
张松雪看着面前的青年,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本来就是赝品,再大刺刺挂上我的名字就一文不值了!”
乔斯年道,“先生不必妄自菲薄,虽然是先生临摹的,但是依然是先生的真迹,何来赝品一说。”
张松雪自嘲道,“那我的真迹可太多了,这么些年下来不说一千也有八百,哎,你这是……”
原来是乔斯年拖着椅子凑近他,眼睛里的兴奋崇拜都要溢出来了,“真有八百?我听说你还会借人家的藏书看,肯定也抄了不少吧!”
这是连先生都忘记叫了,张松雪觉得这小孩子越来越合他心意,他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道,“也没多少,家里除了正房全是书房。”
眼见乔斯年眼里的光又亮了几分,张松雪指着墙上的字画揶揄道,“落款里那么明显的‘张松雪’三个字你都没看出来,你说喜欢我的笔墨,谁信?”
这么明显吗?乔斯年跑到《寒秋醉月图》下,盯着落款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有目标就比较好找了,终于在图章的边框里找到与周边颜色稍浅的“张松雪”三个字。
三个字还没有蚂蚁大,一点儿也不明显,乔斯年突然觉得很卑微,他想起青童说张松雪除了临摹自己立意的字画一幅也没有流出来,又觉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