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事,李氏还气的心肝发颤:“不说她来我们家顺走的那些东西,就是腊梅嘴上不管,一年四季衣裳、十两银子的孝敬钱也从没少过!嫌给的少,也不看看要是没我们家,他儿子能挣到几个铜钱?”
为了这事,李氏在乡下跟周氏诉不平。
而腊梅也正在县城跟郑长林闹架。
小云是出阁,以郑家这样的关系,只需腊梅两口子到场就行,可当天郑父郑母还是不请自来了,之前连声招呼也不打。老两口当然是为了跟知县家攀交情,穿戴的都是最体面的衣裳,虽然空着手,反正腊梅是给了礼的,倒也说的过去。
可到了昨天玉宽的婚礼上,这公婆俩竟然穿着打补丁的破衣裳来了。明摆着就是说儿媳虐待他们,自个捯饬的溜光水滑的,却让公婆穿破衣烂衫。
腊梅为此很伤颜面,强撑着等酒席散了就回郑家村跟公婆大吵一架。之前还说自个是出了嫁的女儿不好住娘家,结果昨天下午就带着行李回陈家村了。
郑长林花了大力气把爹娘弄回家,又跑回来哄了半天才把媳妇勉强哄好。晚上越想越气,爹娘下的不只是岳家面子,还有自己的面子。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回了郑家庄。
结果郑家两老一见面就数算他一通,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陈家二房还没有大房有钱呢,结果给大闺女那么多的嫁妆,光田地就有一百亩,听说还有个小铺子。反观腊梅这边除了县城那个小宅子旁的什么都没有,陈家如发达了应该给女儿补嫁妆云云。
直把郑长林臊的满脸通红:“爹娘,‘好女不穿嫁时衣’,咱家什么情形你们不清楚。要不是靠着陈家几个亲戚帮衬,我一年去哪挣这几十两银子?反正我就是个吃软饭的,你们要是真把我丈人家惹急了把我差事给端了,一年别说给十两银子了,就是一两银子我也拿不出来。”
“你!”郑母指着他的鼻子骂不出来,用手捅了捅男人。
郑父“啪”的一拍桌子:“你个不孝子……”
“爹,您也甭用那套吓唬我。横竖我又不用考科举,不在意什么孝顺名头。”说着他冷冷的扫了眼大房和三房,看来他的好大哥和三弟已经忘了之前的教训了,竟然又想兴风作浪。
郑长林冷笑着接口:“可您的大孙子和小儿子不是还想着考科举吗?把我惹急了,我可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见他这样子是真的生气了,郑母赶紧给男人使了个眼色,又换了脸色哭起穷来:“儿呀,不是爹娘非要为难你。你也是为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能不疼你。可你现在日子过的好了,住的是城里宅子吃的是山珍海味,我和你爹天天吃糠咽菜……”
这话刚开始说的时候还有些效果,听了这些年,郑长林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冷笑:“别瞎掰了,当我不知道物价?就算是在县城,天天吃肉一年也花不了十两银子。更何况逢年过节我可没少往回拿东西。”
郑母指了指大儿子和小儿子:“这不是还有你大哥和你三弟家……”
郑长林扫了一眼又把头转回来:“他们又不是我儿子,自己有手有脚不会去挣吗?”
“都是亲兄弟,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郑母见他油盐不进,忍不住抬高了话音。
看,跟自己预想的一样。郑长林早就预料到了郑母的反应,这会竟然难得的不生气了。气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反正每年就是十两银子,要是嫌少就让你们大儿子和小儿子添上,我没那么好心去养别人家的儿子。日后要是再发生昨天那种事,连这点银子我都不会出了。大不了我去陈家入赘去,这姓我也不要了!”郑长林不想再跟爹娘磨洋工了。
郑父急了:“你敢?”儿子要是真去给别人当上门女婿,他这辈子的老脸都要丢干净了。
郑长林冷笑:“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岳父整天念叨着儿子少,我要改姓他巴不得呢,起码多赚是三个大孙子。说不定还能分我一处家业呢!”
“你个逆子!”郑父气的拿起桌上的茶壶就要往他头上扔,被其他俩儿子给拦下了……
“没想到大姐夫看着好脾气,竟然也能想出这样的招数来!”绵绵此时正磕着瓜子,兴致勃勃的听腊梅讲郑姐夫大站爹娘三百回合的事迹。
第298章眼睛抽了?
谁知腊梅翻了个白眼:“他要是有这样的脑子,也不会被那家人拿捏这么些年了。”然后顿了顿,冲绵绵挤了挤眼:“好像还是你冯师兄给出的主意。”
“你别胡说。”绵绵下意识的维护自己的未婚夫:“冯师兄那么正派的人怎么会想出这种歪主意来。”虽然心里知道云琦童鞋没有面上表现的那么风光霁月,但嘴里是打死也不认。
腊梅嗤笑一声:“切,你就死鸭子嘴硬吧。不过,你们俩还真是般配,都是扮猪吃老虎的。”说着,突然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你们俩将来过日子到底过成什么样?”
这俩都是爱装大尾巴狼的主,到时候凑成堆有热闹看了,腊梅越想越觉得有趣,脸上终于有了笑颜色。
绵绵趁机劝她:“你这会也不缺这点钱,就不要跟她们计较了。”
陈家三房的生意越做越大,随便照顾一下腊梅都能让她得益匪浅。如今腊梅的针线铺子越干越旺,铺子一个月的利润就有二三十两银子。
腊梅不依:“为什么不计较,真要是花钱能买个清净和好名声,像咱家似的,我出了也就出了。可那家人的做派你也见到了,都是些养不熟的白眼狼。再说老郑家仨儿子,又不是只有郑长林一个,凭什么只让我们家出钱出东西?”
为了防止老家的人吸血,腊梅挣了钱都没敢换大宅子,偷偷让老爹帮着在府城买了个铺子还没敢自己用,只租出去收点租金。就怕郑家人知道了来闹事。
结果,就现在露出来的那些蝇头小利都让郑家人眼红脖子粗的。
腊梅恨恨的吐出一个瓜子皮:“真想远离这些不要脸的。”
“要不你们搬到远点的地方去?”绵绵突然问道。
腊梅睁大眼:“搬到哪去啊?”
绵绵挑眉:“我想把府城的嫁妆田归拢一下,现在的那些佃户太奸滑,我想换人。”
“你那么多田呢,到哪去找那么多可用的人去?”腊梅低声说,她今年才知道绵绵这丫头竟然有两千亩的嫁妆田,这个丫头是名副其实的富婆。
不过绵绵表明了不想让人知道这事,腊梅也一直保守秘密。这样也正合她的心意,外人以为绵绵只有五百亩嫁妆,郑长林帮她做事一年顶多弄个三五十两银子,多得的那些别人也不会惦记。
绵绵早就有换人的想法了,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今年西北那边遭了大旱,逃过来很多难民。巨月这边不多,府城却有不少。
这些人中不乏吃苦耐劳的,抛家舍业到了这边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绵绵之前已经让老爹帮忙买了几十口人,准备在地头上建庄子,让这些奴婢一点点的代替掉现在的佃户。
听了她的计划,腊梅张大嘴:“那得用多少人啊?”
“也不用很多,有那么一部分主要是做震慑用,省的那些佃户以为离了他们我就玩不转了。”绵绵轻描淡写的说道。她想了很长时间,决定效仿前世大锅饭时期的政策,采取类似于工分制的方法管理那些下人和佃户。
总得来说就是按劳所得,反正再像之前那样偷奸耍滑是要不得的。
其实绵绵也不是那种很计较的人,‘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她懂,但有些佃户和管事以为她年纪小好糊弄,做的越来越过分了。
巨月这边的庄子还好,她去的勤,自家在这名声也大,那些佃户不敢太过分。可府城那边天高皇帝远的,那边的人一年比一年过分,去年就少的让她心疼了,结果今年的租子比去年还少了两成!
真当她是面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