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渊疯癫地嘶吼着朝他扑了过来,萧北城伤体未愈,一时难以压制他的反抗,迫不得已,只能将他逼得更紧了些,岂料萧景渊张口便咬住他的左腕,奋力撕扯,立时鲜血横流。
他就像只嗜血的野兽,狂怒之下疯狂撕咬,可任他肆意施虐,萧北城都没有反抗的意思,他嗅到一丝异样才住口看向对方,然而那人却没有被激怒后的暴跳如雷,甚至没有急于从他口中挣脱出血肉模糊的伤处。
那人只问:“我的子游,在哪里。”
时隔数年,萧景渊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叔侄间的推心置腹是在何时了,他似乎很久都没有认真端详过这个年轻人的脸了,以至于根本不曾发现他已经悄然长成了独当一面的缙王。
这些年来,他被仇恨、己怨、贪婪和欲-望蒙蔽双眼,罔顾人伦,藐视亲情,错过了太多太多的东西,甚至将自己逼成了一个无情无感的疯子。
可是现在他知错了,至少自己深刻体会了半生的绝望,不该再在这双年轻的有情人身上延续下去。
他双拳紧握,终于咬牙发出了喑哑的声音:“在那里。”
萧北城顺他指的方向回眸,却只看到满地焦烬堆积的狼藉。
萧景渊咬咬牙,推开了因失神而放松警惕的萧北城,逃脱他的桎梏后扑向仍在燃烧的焦土,不顾天顶随时可能坍塌的危险,就在君子游方才所处之处,拼命向下挖着。
哪怕指甲崩裂,指尖血肉模糊,透出了森森白骨,他仍没有停下搜救的动作。
此时此刻,他的情绪终于趋于稳定,他似乎明白了方才的混乱中,君子游想杀他分明有无数种简单粗暴又省力的方式,可他却偏偏选了一种最吃力的法子,甚至要担着被反击致死的风险在他身上开刀,那只说明他并不是想杀他,而是要救他!
“不,不,他是想救我,不可以死……君子游,你不能死!!”
萧景渊养尊处优做了这么多年皇帝,就算靠着一股子莽劲能把君子游打得懵上片刻,也绝对没强到在这种境况下救人的地步,再让他胡闹下去,被压在下面的君子游都死得不能再透了,情急之下,萧北城一把拉开自己这位没用的皇叔,直接把手伸进了滚烫的焦土,试探着找寻那人的踪迹。
他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子游,不要闹了,该回家了,跟我回家吧……”
半晌都没摸着肢体的触感,萧北城心凉了大半,越往下试探,越是不抱希望,很快耳边就听到了支撑天顶的木柱“吱呀吱呀——”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再耽搁下去,莫说救不出那人,就连他们自己也要被困死在里面。
“皇上,逃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萧景渊一愣,没听清他的话似的,“你、你说什么?”
“我不能把子游一个人丢在这里,就是死,我也得跟他躺在一起,不然黄泉路幽暗凄冷,他一个人走,会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