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抡起烛台,打算再在萧景渊头上重重来一下,送他去梦周公时,他突然看到对方脖筋暴起的颈子上突出一块鼓起,且在皮下缓慢移动,先是出现在他领下胸骨窝处,而后爬到了他的脖子、甚至是脸上。
是蛊虫!!
当君子游猛然意识到这一点时,被他压在身下的萧景渊渐渐回神,开始不安分起来,他抄起烛台照着这家伙头上又是一下,不是照死打的,但足以让他再昏沉上一阵子,多少是控制住了他下一步的反抗。
君子游蓦地想起,这家伙方才承认了苗疆巫女是给他下了蛊才得到了这份虚假的爱情,这种寄生人体的怪异虫子并不会随着饲主的死亡而龟息,只要宿主能够继续提供养分,它们就能一直活着。
从某种意义上讲,萧景渊也是个可能危害旁人的威胁,他不能让他就这么走出这个门!
“皇叔啊皇叔,你怎么一把岁数了还不让人省心!”
君子游很快采取了措施,他抽出根在火海里烧红了的残铁,手上缠着绷带垫在一端,抓住了蛊虫爬至萧景渊额头上的那一瞬,捏着皮肉将烙铁按了下去。
登时升起一阵滚烫的白烟,伴随着皮肉焦糊的异味,与萧景渊凄惨的哀嚎。
被疼痛激醒的皇帝越发不安分,奋力反抗着君子游的压制,可那人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急于用牙齿叼出他藏在指甲里的薄刃,划破萧景渊被烫伤的创口,强忍着拳脚落在身上的疼,咬牙从对方的伤口中剔出了一只被烫死的蛊虫尸体。
虫尸散发着难闻的恶臭,他将那秽物丢到了火里,很快便发出了“噼啪”的脆响,残害这皇帝多年的毒物也总算是得了恶惩。
君子游终于松了口气,也终于回神,为身下突然平息的反抗而感到困惑,正想着该不会是蛊虫一死,被控制心脑的萧景渊终于找回了生而为人的善良天性,就觉腹下一紧。
他下意识摸了一把,只碰着个温热尖锐的异物,随即满手都被滚烫的液体浸湿。
……他闻到了血腥味。
人在情急时通常是感觉不到疼痛的,这一点君子游已经反复证明过了,但身体的极限并不会因为无法感受到疼痛而提升上限,那种绝望的无助与无力感由内向外发散到四肢百骸,愣了一瞬,他便翻倒在地。
不应当……至少不应该。
当蜡烛融化后,烛台尖锐的一端足以成为杀人的凶器,他咬牙拔出刺在腹下的锐器,克制不住颤抖的两手移到眼前,满目尽是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