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平静无波的跪在那里,收回了视线,这两人还真是配。她当初在万壑城想要救青黛,想来果真如师父所说,也许青黛要的从来都不是复国和报仇,而是得一有心人,常伴玄洛身侧。
小李子见青黛下跪,虽然忧心,但也没有办法,无奈的抽回视线,示意青黛注意脚下。
青黛行经朱雀身边,脚步未停,冷冷的哼了一声,朱雀只听到步履踩压积雪的沉闷声,却道是青黛渐行渐远了。
“你们师徒相见,感想如何?”玄洛居高临下的站在朱雀身旁,但却没有看她,他的双眸深浓得见不到底,宛如泼洒着淋漓墨汁。
她仅是心一窒,扑哧一声笑道:“奴婢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这宫中到处都是玄洛的眼线,他如今身处的位置越来越令人恐惧不安了。
“你手心的伤口来的太巧合了。”玄洛面色越是平静冷漠,胸腔中积攒的怒火就越熊熊喷薄。
她眉目不动,肩膀和发丝上沾染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她双膝的裤料已经被雪水浸湿,但她却置若罔闻,肩背挺直,透着如霜的傲气:“王爷与其担心奴婢,还不如先担心自己。”
云焕将青黛赐给玄洛,他如果处理的好,可以换来青国旧部的投奔效忠,但是若处理不好,只会引来数不尽的麻烦。
只是朱雀不明白,云焕为什么会棋走险招?难道他就不担心事与愿违,玄洛和青国旧部联手势力增强吗?
云焕究竟在想什么?
玄洛冰冷淡漠的声音掷了过来,带着浓浓的不耐,“你在乎吗?”
朱雀忍不住笑了起来,眼角一丝流光,亮晶晶的,“王爷和青黛公主郎才女貌,是天作之合,奴婢恭喜王爷得此贤妻。”
朱雀那一笑,明媚似初春新发的桃花,灿烂得让玄洛闪了眼。
他被她的笑容刺伤,似痛似恨道:“小五,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人痴情的很。”
就在朱雀咀嚼玄洛话语的同时,他已经迈步走远,她摇头失笑,端坐高位的人,又有几人是真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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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殿里,云焕握紧手中的茶盏,指节泛着森白,眼眸一扫之前的温和淡然,瞬间宛若狂风暴雨袭压而过,手中的茶盏狠狠的砸在了一旁的桌案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皇上息怒。”郭安连忙跪在地上,身体紧绷。
云焕望着郭安,眼角挑出的光,雪亮如冰霜,肩膀耸动,无声冷笑:“郭安,朕还需忍多少年?”
郭安心思难过:“皇上,请大局为重啊!”
云焕悲怆一笑,漆黑的双眸蒙上了一层薄雾,痴痴的低语:“大局为重?大局为重!朕为了这天下,手里已经沾满了鲜血,朕每夜都不敢入睡,因为闭眼之后,脑海中浮现的都是腐肉白骨。这一世死后终归是要下地狱的,朕总要拉着他们跟朕陪葬,要不然朕何其不甘,何其悲凉?”
云焕的声音绝望凄凉,宛若沉溺沼泽的半亡人,挣扎浮沉,却总是挣不脱狰狞的命运。郭安眼里泪花点点,说道:“皇上,奴才知道您心里苦,但是您坐上了这个皇位,所以有些痛和泪就只能吞在肚子里,为君者不言泣,这是您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