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崔莞将堵在胸中的一口浊气吁出,面色好了几分,轻声道:“回罢。”
暮色渐起,沐园中一座精致的楼阁中,刘冀面色阴冷的跪坐于堂上长几之后,暴戾的目光死死的盯在匍匐跪地的红袍少年,抓着酒樽的手紧紧捏成一团,青筋暴露,恨不得捏碎手中之物。
“玉琯,你再言一遍。”
浑身颤抖不已的红袍少年,昂起一张俊秀的面容,赫然便是昨日绯色三人对崔莞欲行不轨时,将准备欣赏活春宫的刘冀引走的美少年。
他一双泪目凄楚悲切,哀婉的望着高座上的刘冀,戚戚的道:“殿下,玉琯自幼便服侍在殿下身前,恨不得日夜相伴,又岂会做出背叛殿下的事?”
“不是你,还能有谁!?”
昨日若非这贱人将他引走,那刘珩是否亲临救人一事,他便能亲眼目睹,也不会钻入刘珩设下的圈套中,损失惨重。
孙氏定然是保不住了,楚氏指不定也会受到牵连,虽有母妃在宫中设法安抚善后,但以父皇的脾性,多少还是会生出一些疑心,更为紧要的是江南这块丰腴膏脂……
一想到要将江南自口中吐出,刘冀的心便似被人生生剜去一块,鲜血淋淋。
“贱人!”随着一声咆哮,刘冀将手中的酒樽狠狠砸向那名唤玉琯的美少年。
玉琯动也不敢动,酒樽正中光洁饱满的前额,霎时间,鲜血四溢,俊秀艳丽的面容顿时变得狰狞骇人。
他是拭也不拭滑入眼中的鲜血,把心一横,眼中浮出一片明晃晃的刚烈,伏身重重一磕,哽声道:“殿下,玉琯便是为殿下死了,也甘之如饴,既然殿下怀疑是玉琯通风报信,背叛殿下,玉琯,玉琯愿以死明志!”
说罢趁着刘冀尚未反应之时,他竟飞快的爬起身,猛然朝刘珩身前的长几撞去!
“不——”
刘冀面色骤然一变,可他喉中的声音还未吼出,只听“砰”的一声,玉琯重重的撞在长几边缘,溅起的鲜血喷落在几面,甚至有几滴溅在刘冀目瞪口呆的面容上。
“玉琯!”
刘冀起身,玉琯已然瘫软在地,前额一片血肉模糊,双目紧闭,生死不知,他当即唤人传医。
玉琯与其他娈童不同,是在他身下雌伏的第一人,即便此时刘冀对秦四郎心生爱慕,可对玉琯,心中多少仍存有几分薄情,故而,才容忍不得一丝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