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被麻绳捆绑,动弹不得,加之马车疾驰的剧烈颠簸,使得崔莞费了极大的力气也未能坐起身,粗糙的麻绳缚得极紧,略一挣扎,娇嫩的肌肤上便磨出一道道红痕,一阵钻心刺痛。
她不敢随意乱动,以免惹怒歹人,需知车外两人均带着利刃。
崔莞略翻动身子,滚至车厢内壁边,便这般侧身斜靠在内壁上,借此在剧烈的颠簸中稳住身子。
即便她的心性素来沉稳,可遇到这等绝境,仍是又慌又惧,长久以来被刻意压制在心底的怯懦如潮水,猛地喷涌而出,惶惶无助中,她忽地忆起卫临,忆起墨十八,甚至还有刘珩……
若是,若是刘珩在……崔莞用力咬了咬塞在口中的粗布,即便他曾算计,曾戏弄,曾威吓……不对!
想到此处,崔莞蓦地自彷徨中惊醒,连秦四郎的所作所为,她都无法坦然受之,又岂会放下刘珩之举?
她的胸口跌宕起。
崔莞,莫慌,莫慌!
越到这种时刻,便越是要冷静。
然而崔莞仍止不住惧怕绝望,她干脆将阿谨,老赵,刘珩,秦四郎…直至华灼曾信,前世今生是敌是友,恩怨情仇,是非对错,均无声的念及一遍。
饶是心中百转千回,于崔莞而言,也不过是瞬息之间,经此举,终是将惊慌的心绪分散压下,僵滞的思绪缓缓转动。
今日之事,确实只有华灼心知肚明,可华灼若有此心,又何必大费周章?昨日直接让那擅长飞檐走壁的阿笙将她掳走便是。
也正因如此,她才略放低的戒心,与华灼做了这笔交易。
因而,此事虽与华灼脱不开干系,却未必是她动的手。
到底是谁?
崔莞屏气凝神,细细思索。
得知她在建康之人屈指可数,秦四郎,华灼,还有……刘冀。
思及刘冀,她不由略打了一寒颤。
秦四郎断然不会如此待她,而华灼又无需多此一举。
不过,昨日华灼之言,倒让她心中生出了一道念头。
以华灼与刘珩之间的往来,兴许,刘珩十有八九也得知她在建康一事。
再者,以刘珩的性子,做出这等举止,亦不足为奇。
崔莞的心略定,只是她转念一思,又记起了华灼昨日在她耳旁之言。
将来若她与刘珩相对而立,须得助她,而非助刘珩。
崔莞甚是不明,华灼何有此言,然而,无论华灼居于何意,提出这般条件,足以见得华灼为人肆意妄为,难以令人看透掌控,虽帮衬刘珩,难保不会转向刘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