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昨夜一遇,崔莞心中微叹,秦四郎那番话,是示警,又何尝不是回避。
她虽不知秦四郎如何投入刘冀门下,但以刘冀的脾性,既然将如此多的心思放在他身上,又岂会让他安然离去?
泥潭深陷,若无外力,秦四郎定然难以抽身。
莫名的,崔莞眼前浮现出刘珩那张喜怒无常的脸,若是他……
念头刚起,她不由呆怔而下,随即自嘲不已。
以刘珩在齐郡时,那番使在秦四郎身上的谋算,怎可能会出手相帮?再者,秦四郎不顾一切返身踏入寒门之势,所为便是对付刘珩,以复倾覆家族之仇。
两人间的争斗,凡是明眼人均能看出,必定不死不休。
她却生出这般荒诞谬妄的心思,真真可笑至极!
尽数撇开心中所思,崔莞转身朝院门行去,此次,无人阻拦,守门的两名妇人亦不见踪影。
崔莞足下微顿,昨日之前,她仍无法出入庭院,怎么今日却如入无人之境?
下意识,她似有了明悟。
秦四郎将她拘于庭院之中,是为阻自己随意进出时,撞上刘冀罢?
独看昨日刘冀的言行便可得知,他已将秦四郎视为囊中之物,根本不允任何人染指。
幽幽地叹了口气,一时间,笼在心底的一抹阴郁顷刻消散,她抬眼远眺,虽是秋意渐染,但园中仍是百花齐绽,俨然是一卷春意盎然的美景画卷。
不过,崔莞却无心赏玩,虽说秦四郎昨夜曾言,过两日便会将她送出别院,然而她素来不会将性命尽托他人。
拿定心思,崔莞便朝园中走去,她避开昨日行过之处,尤其是临湖的角楼,就这般走走停停,状似赏景,实则将四下地形铭刻入心。
晌午,腹中空空的崔莞,踩着笺青送膳的时辰回到庭院。
“姑子。”刚欲出门寻人笺青望见回廊另一端缓缓行来崔莞,紧绷的心弦骤松,她快步迎上前,焦声道:“姑子游园,怎不唤奴婢一声?若误闯了不该去之处,”
“不该去之处?”崔莞秀眉微蹙,这别院之中,还另有隐秘不成?
笺青面色微白,呐呐言道:“梵公子所居的院落便是不该去之处,除去主子置下,服侍梵公子起居的仆从外,若谁擅闯,便可,便可当场诛杀。”
刘冀这一手,与秦四郎前些时日将她拘于庭院中避祸之举,大同小异,是想时时刻刻将他置于目下,便是无法亲眼目睹,亦可日日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