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未忘记先给眼前的人盛一份。
立在一旁的楼管事,看着崔莞那行云流水般的举止,呆若木鸡。
这小姑子,也太大胆了罢?
楼管事傻傻的瞪着崔莞,嘴角动了动,却没说话,事实上,郎君命他多备一份早膳,又要将席摆在香樟树下时,他便隐隐猜到了几分。
只是,这小姑子又如何得知的?
崔莞静静的用着早膳,未曾留意楼管事呆滞一般的神情,也不看秦四郎的面色,一直到她搁下手中的银箸。
她端起杯盏,抿了一口鲜浓的甜浆,脸上流露出一丝心满意足的神态。
需知自昨日收到吴汐的帛纸起,她心中便一直焦灼不安,莫说是晚膳,便是午膳也不曾动用几口,到了这会儿早就腹中空空,饥荒难耐了。
由始至终,秦四郎都没有开口,甚至便身子都不曾挪动半分,只是他的清润的眸光瞥及崔莞眉目间漾开的餍足,执着酒樽的手微微一顿,继而慢慢放下酒樽,端起那碗正散发出丝丝热气的甜浆,轻抿了一口。
甜浆入喉,他双眼微微一亮,又抿了一口。
素来不是太喜饮浆的秦四郎,就在楼管事讶然的目光中,一口一口将碗中的甜浆喝了个干净。
饮完甜浆,他将手中碗盏轻轻落于几上,随着一声“砰”的碗落细响,崔莞的声音,也如流水一般缓缓传开,“昨夜之事,确与我有关,然而如此局面,却非我所愿。”
她认了。
她竟这么直白的认了。
秦四郎心中掠过一丝意外,面上却仍旧是风轻云淡,优雅从容的模样。他的目光,落向崔莞睑下那片细粉也掩不住的青影,沉默片刻,忽的低低说道:“阿莞昨夜也不曾安眠罢。”
闻言,崔莞秀眉轻蹙了一下,他问此话,是何意?
崔莞心中微转,随后慢慢地抬起眼,静静看着秦四郎,淡淡应道:“是也,心中有愧,难以安眠。”
她应得极为坦然。
对周薇,她确实生有一丝愧疚,只是经过**细细思量之下,已慢慢释怀。
“心中有愧,难以安眠么?”秦四郎垂眸低喃,那声音,便是连他自己也听不清几分。
若崔莞是因愧难眠,那么,他又是因何**辗转反侧?
凝视着酒樽中澄澈的酒液,秦四郎心中波澜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