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烛光扰了霍去病,回去的时候她特地吹熄提灯,将灯放在廊下,摸黑回到屋子里,脱了丝履,悄无声息地上了床。
她才刚躺下,霍去病便翻过身来,黑暗中手拢上她冰冷的手指,模糊问道:“嬗儿哭了?”
“没有,是我听错了。乳娘带他很尽心。”
“我就知道……”
他手中的暖意直透过来,子青轻轻抽出一只手,抚上将军的脸。
“怎么了?”
“没事……嬗儿老喜欢这么摸你,我也想试试。”她轻声道。
霍去病胸腔中发出一阵闷闷的笑声,由着她抚摸。
夜凉如水,偶尔几声蝉鸣,零落其间。
次日清晨,霍去病一早便得去上朝,子青极力让自己镇定如常,不露出丝毫破绽,如寻常般送他出门,然后迅速回屋换了出远门的衣裳,三下两下打包好行装,最后去看嬗儿。
“再叫一声娘,好不好?嬗儿!”她抱着儿子,想着霍去病,心里痛得像是整个人都要被撕裂一般。
嬗儿在她怀中只是呀呀地舞动着双手,不懂人事地无忧无虑,欢天喜地。
心知不能再拖延下去,子青最后亲亲嬗儿,湿着眼眶交代乳娘,“好好照顾他……”
“夫人,您这是……”乳娘瞧着她不太对劲。
“我、我得出趟远门。”
子青将嬗儿交还到乳娘手中,尽管心中千万般不舍,终还是毅然决然转身离开。
马厩旁,家人见她一下子就牵走两匹马,呆愣住,“夫人,您这是……”
“我要出趟远门。”子青简单道。
“可、可是……将军……”家人总觉得不对劲。
子青牵着雪点雕和玄马,刚欲出门去,管事自老远急急地跑过来,不敢拦,却实实在在挡在她前头。
“夫人,您要出门?”
“嗯,我有急事要回娘家,你让开!”
“将军可知道……”
“他自然知道。”
子青已经没有工夫再和他耽搁下去,翻身上了雪点雕,一手握着缰绳,另一手还牵着玄马,“你快点让开!”
“可是夫人……”管事心知这事不对劲,夫人趁着将军上朝一下子骑走两匹千里马,不知究竟为了何事。
子青一勒缰绳,雪点雕甚通人意,两只前蹄高高扬起,惊得管事连连退后。她趁势夺门而出,带着玄马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