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顾朝歌得空早些回了太守府。照常的清洁过程后,她蹲守在主事厅前,逮住大蜘蛛难得的空档,一溜小跑过去,强调:“是很重要的事!”
伊崔停笔,抬头,瞧她目光炯炯,不由心中一跳,那件因为魏重前闹事而许久未想起的事情,突然又浮出脑海。
“是关于什么的?”他问。
“嗯……事关扬州百姓。”顾朝歌严肃地说。
伊崔在心里悄悄松口气,又莫名觉得失落,他笑了一下:“正好,我也有件事想和你说。”
顾朝歌眼睛亮亮的,也问:“是关于什么的?”
伊崔含笑:“关于你自己的。”
诶?关于她自己?顾朝歌眨巴眨巴眼,明明知道那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想歪掉。
伊崔又问:“谁先说?”
“我,我先说!”顾朝歌乖宝宝一样举手,生怕伊崔抢先,万一他说的是不好的事情,她还是晚点听比较好。
伊崔随她:“你说。”
“扬州城门前的人头,挂了好些日子,风吹日晒,味道难闻,样子还很吓人。如今瘟疫还没过去,这人脑袋也会传染时疫的!我要求都取下来,就地焚烧!”
原来只是这种事,枭首的目的已经达到,她若不提起此事,他早就忘了城头还挂着头颅。伊崔轻松地回答她:“此事依你,我随后便让人取下焚毁,明日你再去,一定看不到还有头颅在上头。”
“哦。”顾朝歌颌首,没见得多高兴,她早就猜到这个结果,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多看看伊崔。她双手托着下巴,坐的位置比伊崔矮,让她得以仰头,两只眼睛亮晶晶地注视着伊崔:“那你要和我说什么呀?”
她的眼神实在很是奇异,虽然以前她看人的时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是忽闪忽闪,格外灵动有神。可是今天的,和以往不一样,显得、显得更加专注,而专注之中,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令伊崔禁不住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她的东西。
他轻咳一声:“你师父的札记已然完成,是么?”
“嗯,是呀,莫非你看我为你治病辛劳,打算义务帮忙付梓刻印?那我还得修改润色一下,不能马上给你。”她自说自话,语气笑嘻嘻的,好像从来没见她说这么多的废话。
“这个不是问题,我是要说另一件事。”伊崔一抬头,接触到的又是她那种格外明亮的目光,他连忙低下头去,假装很忙地在案几上寻找东西。
“是什么事情呀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