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吃饭了!”狱卒将猪食一样黏糊的东西倒在碗里,那气味不好闻,即便是这样狱卒仍然骂骂咧咧,道犯人都是吃饱了不干活的混账,应该让太守将他们都宰了。
就这猪食一样的糊糊,只能用手抓,而且吃慢了还会被狱卒骂。顾朝歌实在是嫌恶不已,只吃了一半就再也吃不下,狱卒收回碗的时候,嘴巴不干不净地又骂了好一阵子。
顾朝歌只窝在角落听着,等狱卒自己骂完走人,她方才抬起头来,扭头看向那窄窄的窗外,深蓝色的夜空。
这种地方,待久了,真的会让人心智失常,连最基本的尊严都忘记吧。
她正如此想着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轻轻的声音。
“嗨,嗨,隔壁的,隔壁的小丫头?”
这声音,是之前那个老者的,顾朝歌左右张望,寻找这声音的来源。
“这儿,这儿呢!”从墙砖的某条缝隙里艰难地伸出一根小小的稻草,顾朝歌睁大了眼睛:“这、这有缝啊!”
“嘘,嘘,小声点,想挨骂吗?这条缝我发现好久了,就是隔壁没人,发现了也没用,现在好了,有人住进了,可以陪老夫说说话,嘿嘿。”
稻草又缩了回去,留下一条空空的缝,这缝隙确实很小,顾朝歌能听见对面的人说话,却看不见对面的人。
但是,出恭的时候怎么也得把这条缝堵起来,为什么牢房不把女犯人和男犯人分区域关呢!顾朝歌一点也不为隔壁有人感到高兴:“就这一条缝,没有别的了?”
“没了啊,”老头回答得很快,似乎没想到那方面去,“这条缝还是我老吴眼神精准,好不容易才发现的。唉,死前有个人说话,也算运气好吧!”
“死前?你是死刑犯吗?”
“当然不是,老子要不是贪图卫家那点赏金,趟了浑水,才不至于被关进来!小丫头,你瞧见了吧,这牢里的犯人就我们两个,是不是觉得奇怪啊?不是扬州治安好,是每隔一段时间,被抓起来的犯人就会被拖出去,全部砍头!”
“砍头?可、可是杀犯人不是需要皇帝御批,秋后押送,统一问斩吗?”
“秋后?哈哈哈,小丫头你该不是哪个大户人家跑出来的小姐吧,这年头皇帝算个p,姓魏的跟在张遂铭后头点头哈腰,早就是反贼了,还听帝都那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的?听说,姓魏的不想浪费养犯人的钱,把人统统杀了,找屠夫割了肉,当成猪肉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