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伊崔会想当地官府怎么这么无能,望风而降一点文人的节操都没有,大靖官员的风骨哪里去了?
害得他的工作负担成倍加重,前太守府看门的狗都比他轻松。
有时候真羡慕薛大先生,只要跟着燕昭打打敌人就好了,不会每天早上起来一睁眼就是公务、公务、卷宗、卷宗和报告、报告。
要指望一个满脑子都是如何更好地卖命干活的人,突然停下来手头的工作,花时间积攒一下情感,然后回忆起少年时期发生的事情,这实在有点难为他。虽然他每日早晚看见自己那条伤腿的时候,会想起来哪天有空得问问顾朝歌她是不是那个小女孩。
问题是他哪天都没有空。
燕昭耸肩,表示不能什么都往他什么赖,伊崔记性不好是他自己的问题。
好吧,还有一个理由,因为他自己作死把顾朝歌逼得和一群大夫辩论,导致顾朝歌和他长期置气,除了例诊的时候露个面,几乎很难见到人。他看见她就想着如何能让她不生气,还有让药好喝些,务实主义者伊大公子认为六年前的事比起眼前而言根本不紧要,可以押后押后再押后。
直到今天燕昭无意提及,他才尴尬地意识到,这种押着始终不说的行为,几近欺骗,仿佛他很卑鄙地不想报恩。
虽然他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伊崔用了一个打哈哈的时候惯常用的开头。
顾朝歌哼一声:“那就长话短说。”她高扬着下巴,眼神睥睨,摆出一副骄傲的姿态。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看见伊崔的反应,她就明白他一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觉得对不起她啦。
不趁这种时候压一压他,以后哪里还有这么好的机会嘛!
唉,她怎么能这么机智,真佩服自己。
“好,那就长话短说。”出乎顾朝歌意料,伊崔突然揖手躬身,向她行了一个正式的礼,甚至给她请了一把椅子,道:“顾姑娘请坐。”
他看起来颇为严肃,顾朝歌茫茫然坐下来,发现原本翘着二郎腿的燕昭也恢复了正式的坐姿。
究竟是什么事?
弄得她突然好紧张。
“六年前,我和阿昭逃出那个牢狱的时候,我中了箭。”
“什么牢狱?”顾朝歌好奇插嘴:“街上的大家都说燕将军是将门燕氏的后人,那牢狱难道是……”帝都的监狱?
她知道,燕氏全族在大元帅被以谋反罪论处的时候就完蛋了,所以她一直以为燕昭打的旗号是假的,这年头很多反贼都爱往脸上贴金。
“你真的是燕氏后人?曾被关在哪所监牢?”顾朝歌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