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景象,叫推门便入的凌肆夭吓个够呛。
程未晚也被吓得不轻,吃的那些果子险些都吐了出来。
凌肆夭神魂归位,惊魂甫定,半调侃着说:“孟兄,你这回房了,怎么也不点个灯。”
孟先觉只是抬起眼眸轻轻扫视了他们一眼,奇怪的是,眼眸中的光竟然亮过皎洁月光。
孟先觉道:“你们关系倒是不错。”
话语虽平常,但听着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凌肆夭神经大条,没听出不对的地方,只将程未晚放到地上来,拍了拍程未晚肥嘟嘟的小屁股,把他送进屋里,活像一个老母亲一样,叮嘱道:“晚上好好睡觉。”
随后才回答孟先觉的话:“这小兽脾气好,温顺,孟兄,不然我养朵尸臭花试一试,那肯定不能关系好啊。”
孟先觉此时觉得凌肆夭聒噪得要命,他竟怀疑起当初想拉拢凌肆夭的自己是不是脑子进了水。
孟先觉望着缓缓向小矮床爬去的程未晚,不再与凌肆夭有任何眼神接触,不动声色地下了逐客令。
凌肆夭知道自己招人嫌了,麻溜闪人。
等孟先觉听到房门紧闭的声音之后,又重新坐下来,于黑暗之中牢牢盯住程未晚。
程未晚甩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忽然感觉到后背有一道凌厉的视线,他疑惑转头,乍然接触到了那道比黑夜还要深邃的眼睛。
他吓得剧烈激灵一下,全身的毛都要炸起来。
孟先觉没说什么,只看他一会就放过了他,也不再管手边那杯已经凉透的茶,收回目光,翻身上床。
程未晚站在原地,屏气凝神,直到他再也听不到孟先觉的动静了,才蹑手蹑脚地往自己的小矮榻走过去。
屋里一片漆黑,程未晚往月光流泻的方向凑了凑,但他仍旧厌恶这种被黑暗包裹全身的感觉。
他还没出车祸的时候,阿姨专门为他准备了一个小壁灯,那光线昏黄温暖,叫人非常安心,他读大学的那四年,也在自己的床上安装了一个床帘隔光,然后在这个只属于他自己的小世界里,开着昏黄的小壁灯,每夜也都能安心入睡。
他有一个秘密,从未与任何人说。
他怕黑,怕静。
阒寂的夜,就是他的死敌。
程未晚尽量将身体缩小,藏进小毯子里,仿佛这样能给他的身体多一层保护。
可无济于事。
黑夜像是巨大的猛兽,蛰伏在他的背后,趁他稍不注意,就一口将他吞吃,永远埋没在黑暗与寂寞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