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俩显然已经忘记了瞿元嘉,乖巧地倚在父母身旁,充满好奇地看着来客。这时,萧恂终于开口了:“……既然夫人与女公子都到了帝京,我回去后禀明殿下与王妃,另择日期相邀。”
他虽然神色自若,礼数也分毫不乱,但瞿元嘉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萧恂有些不寻常之处。借着费府家眷回府的契机,两人告辞而出,直到离开了永寿坊,萧恂神色古怪地问瞿元嘉:“刚才你我见到的费夫人,和在长阳见到的,是同一人么?”
瞿元嘉也有心事,被萧恂这一问,认真回想了半天,终是点头:“是同一人。”
萧恂脸色苍白:“元嘉……当日阿爷把我锁在翠屏山,我逃出来,被一对夫妻所救。费夫人的长相声音,就和救我之人一样,可是她的夫君,另有他人,绝不是费子语。”
瞿元嘉愣了半天,本想说“你也说,天下常有容貌相似之人”,可是这句安慰怎么都说不出口,两个人对视半天,瞿元嘉终于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夫妻?”
萧恂愣住:“还带了一名小女儿。而且那妇人对病人体贴有加,不是夫妻,总不能是兄妹吧?”
瞿元嘉沉默了更长的时间,轻声问:“他们带的孩子,是今日你我在费府所见的么?”
“…………”萧恂糊涂了,“那孩子看到我满身是伤,躲得远远的,我没看清楚。元嘉,这到底是什么古怪把戏?”
“你说过,他们夫妻二人救了你,还劝你。他劝了你什么?”
忆及当日,萧恂的神色还是免不了扭曲。他垂下双目,良久后,缓缓摇头:“我忘了。”
瞿元嘉眼前迅速地黑了下去,紧紧捏住马鞭和缰绳,竭力不让自己的身形摇晃——萧恂的忘了不过是托词,他没忘,自己也没有。
“那她的夫君,又是何等长相?”瞿元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这一次萧恂答得很快:“我和你说过,是个病人。年纪虽不大,看起来倒似病入膏肓了。”
…………
萧恂和瞿元嘉造访费诩的次日,安王府再次送来了请帖,请费诩夫妇赴宴。请帖送到的那天正好萧曜在永寿坊,听说费诩从不应邀,笑说:“安王既然邀你们去,去就是了。安王府藏有好酒,伎乐尤其出色,堪称帝京第一。无需过于谨慎。想与你结交,是人之常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