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自己和萧恂以牙还牙的缘起说了一半,娄氏勃然大怒地打断了他:“瞿元嘉!你这个糊涂东西!早知道你做这等混帐事,还不如打一顿赵淦了事!阿莹比宝音就大两岁。而且闵氏只一个独女,这怎么要得?你不肯你娘的女儿、你的妹妹嫁给赵淦,阿莹就活该了?谁不是亲娘身上掉下来的肉?”
即便是自己和程勉的事,也没让母亲这般大发雷霆。瞿元嘉无言以对,只能垂头听着母亲指着鼻子骂完一通,又问:“赵淦怎么说?”
“……没有当下应承。只说要回去与父母商量。”
“蠢货!这事已经成了。”娄氏又气又恨之下,一张脸煞白,整个人直哆嗦,“糟蹋人的是男人,推人出去顶灾的也是男人。你一个八尺男儿,平素脾气不小,杀人也不在话下,这时候倒是一声不吭了。只有你阿娘是娘,宝音、妙音是妹妹,其他人都是活该下火坑的。”
“我……”瞿元嘉没想到母亲会生气至此,百口莫辩之下,重重磕头,“那我去求殿下……”
“你给我闭嘴!不准去!”娄氏喝住他,“此事你不准再提了。我自会和殿下商量。看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你们这闯下的烂摊子,竟叫一个女子给还了。我要是你们,脸皮也自己扒下来,羞死了。”
“都是儿子的错。还望母亲不要动怒。”
娄氏却是眼泪都下来了,又重重坐下,垂首道:“女子嫁人,真是投胎一般。赵淦一直没有成亲,你当真以为仅仅是郭夫人挑剔么?但凡是他们家入眼的门第,谁敢将女儿嫁进去啊……殿下不舍得宝音,那阿莹就是活该的么……”
瞿元嘉何尝不是后悔且内疚,思前想后,“杀了赵淦一了百了”这个念头,简直是再自然不过地冒了出来。
可转念再一想,如果杀了就能了事,安王又何必还允诺这门婚事呢?
他活到这把年纪,没和女子有过瓜葛,与程勉互通心意后,更是绝了婚娶的心思,而今母亲就在面前垂泪,万千头绪,就这么在眼前纠结成一团,而他反而像是被绑住了手脚,连安慰的话都无从说起,更罔论解决了。
娄氏擦干眼泪,对着瞿元嘉的方向又说:“这事你先不要声张,更不要告诉宝音。待我见到殿下,看看有什么办法挽回一二……闵氏与我虽然有嫌隙,但阿莹无辜;而且她这是替宝音受过,无论如何……”
她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瞿元嘉忙说:“我也会再去向殿下告罪,只要能有一点让殿下改变主意的办法,哪怕惹怒殿下,我也愿意尝试。”
娄氏流露出黯然之色:“你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惹怒殿下。阿莹是他愿意为平息此事嫁出去的女儿,不嫁宝音或是阿淑她们,是还犯不上。赵淦无论是得了宝音还是阿莹,就会洗心革面,不做那些浪荡事了?元嘉,你这痴脾气,到底是像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