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后就去见殿下。”瞿元嘉轻声说。
娄氏又问:“你不中意郡主,是不是另有意中人了?元嘉,无论娶不娶郡主,你也该成家的了。”
瞿元嘉没有吭声,片刻后,娄氏微微皱眉:“你不要装聋作哑。你是我生的,我瞎是瞎,可是不聋,平日里懒得说你罢了。五郎现在人糊涂,一时分辨不得,可他自小比你聪明百倍,待知道了你那点心思,你们还如何相处?秦国公只剩他一个儿子,他和陆槿是假夫妻,他不管能不能记事,迟早要娶妻生子。难道你要为他,孤家寡人一辈子不成?”
没想到母亲会在这个时刻把话挑明,瞿元嘉发现自己平静得很。待娄氏说完后,他慢慢接话道:“母亲既然知道了我对五郎的心思,我也不应该再隐瞒母亲——我做不做孤家寡人,其实不归五郎左右。就如同五郎会不会娶妻生子,也是他的决断一般。”
“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娄氏浑身发颤,骂完这一句,犹不解恨,指着瞿元嘉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打什么算盘。你这点心思要是没成也罢了,要真的成了,最好五郎想不起来,等他想起来的那天,你且后悔莫及去吧。”
娄氏气得拔下头簪朝着瞿元嘉在的方向掷去。瞿元嘉不躲不让,被簪尾正好砸中了脸颊,顿时渗出血来。他也不说,对着背过身去的娄氏一拜,说:“母亲还有别的吩咐没有?如若没有,我就去见殿下了。”
娄氏一动不动,瞿元嘉只好将发簪留在面前的几案上,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他故意没有擦去脸上的血迹,直接去见安王。果然安王一见之下,笑着问:“元嘉,你做了什么好事,惹你阿娘发这样大的脾气?”
对于瞿元嘉而言,安王与其说是继父或是半个主人,倒更像是一路提携的恩师。听到此问,他也笑了笑,反手擦掉颊上半干的血痕,低声答道:“殿下何其聪慧,一定已经猜到了,何必多此一问呢?”
安王遣退环侍在侧的一众姬妾和下人,待室内只剩下他与瞿元嘉二人后,亲自为瞿元嘉斟了杯酒,招手唤他上前,说:“阿淑配你,不辱没吧?”
“是我配不上郡主。不敢辱没郡主。”
安王又一笑:“你无需多心,看不上就看不上,不乐意也没关系。我去找你阿娘之前,是先问过了阿淑的。”
瞿元嘉一怔,刚端起的酒盏又放了下来:“殿下……”
“我想让你娶我的女儿,其中的意思你想必清楚。你不愿意娶,缘由无需多说,我也知道。”安王慢悠悠地说,示意瞿元嘉只管喝酒,“小时候人都不大懂事,难免有误会。但归根结底,还是无论是我、你阿娘或是阿淑自己,都觉得你们般配,能做得了夫妻。所以高攀不高攀的虚话,一律不用提了。我想阿淑嫁给你,其实是我做父亲的一点私心作祟,不然以你的本事和人品,公主也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