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怎么这么冷?”萧曜奇道。
“洗了手。水凉。”程勉说完,便想收回手。
萧曜反而拉起程勉的手,贴在自己眼睛上:“你不要去找冯童。”
程勉的手奇冷无比,但覆在眉眼上的时间稍久,又渐渐地有了一丝暖意。萧曜小声叹口气,与他商量:“让我靠一靠,好不好?”
“腿痛?”程勉似乎在忍笑。
萧曜摇头:“还是眼睛。”
短暂的沉默后,萧曜感觉程勉的手按上了肩膀,接着就听到程勉说:“睁眼。”
“嗯?”
一点温暖的湿意在萧曜的眼睫处蔓延开。
萧曜身子猛地一晃,程勉手上的力道加大了,语气中多了一分诧异:“我小时候看书眼睛痛,家里人都用这个偏方。”
他下意识地想摸眼睛,可是被程勉抓住了手,萧曜终于回过了神:“也、也不必你这样……”
“没用么?”
萧曜哪里还有心思分辨是否有用,但在看清程勉脸上的疑惑之意后,还是说:“……有用。”
“我以为殿下的洁癖已经好了。”
萧曜道:“我没有嫌弃你。”
程勉不置可否地一点头,又要凑近,可萧曜却躲开了,找到程勉的嘴唇,飞快又笨拙地啄了一下,赶在他皱眉前开口:“你的嘴唇裂了。”
程勉反手要去抹,这次萧曜更快些,拉住他的手认真说:“多亲一亲可能就好了。”
…………
一天的雪中跋涉后,所有人都累得够呛,颜延索性把接风宴改在次日,将客人们喂饱后,就安排早早休息。萧曜他们虽然自带了口粮,可是柴火和炭还得用守军的,为了节省炭火、也为了保暖,更是为了不给颜延另添麻烦,萧曜和程勉很难得的一致同意睡一间屋子。两人的这一决定惹来颜延惊讶却也宽慰的目光,萧曜一想到颜延也就是走了两个月,然而波澜不兴之余,又确然天翻地覆了。为此,他不免对颜延笑了笑,却什么也没说。
萧曜早已记不起两人同处一室的次数,可是这个夜晚,倒让他想起翻过玄池岭的那一天。但盟夏关比玄池岭下的驿站还要简陋逼仄得多,萧曜觉得脚冻得厉害,又不愿惊动他人,进屋后连谦让都免了,只想钻进被子里,结果刚一上床,差点没叫出声来——被褥简直凉得像冰。
程勉显然有经验得多,见他这样,却并没有露出常见的似笑非笑的神色,只是问:“冷不冷?”
萧曜的牙齿不住地打架,片刻后才摇了摇头,程勉真的笑了:“我本来是想说,要是冷,可以将被子盖在一处……”
“冷的!”萧曜立刻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