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多么打动她,没有。
但她也不能对此无动于衷。
她一时想,也许他是真的有苦衷,没有她想得那么坏。
但很快又忍不住想,这么好听的话,他从前都没有跟她说过,为什么现在说了?只是哄她吧。
信任如沙土一般已经崩塌,她无法重建,再听他说什么都要先放在心里怀疑一下。
她看得出来他不好过,可是这不好过是真的,还是假的?她分不出来。
于是她对此一并疑心。
莹月其实很不喜欢这样,连带觉得这样的自己面目都有点可憎,同时整天像个疑心病一样也活得很累,可是她控制不住。
把自己的心折磨来折磨去,最终她可以做的,只有进一步回避他。
随便他想干什么吧,她从来阻止不了,那也不必再去过问,她就安安静静写她的文稿,从她擅长喜欢的事情里得到一点安宁。
玉簪和石楠悄悄嘀咕起来的时候,莹月才发现,那天以后,方寒霄好像有三四天没怎么再出现了。
新年里,还忙什么呀,该吃的宴请也去得差不多了。石楠有点担心地道。
唉。好一会,玉簪叹了口气。
主子们这样,下人跟着犯愁。
莹月听了片刻,低头继续写字,当做没有听见。
她其实倒猜得到方寒霄在忙什么。
他窥探了隆昌侯府,应该是有所得,这所得肯定得处理一下,如果他自己还是不想出头,要继续装哑巴的话,那就要想法找个台面上的人替他做这个事,怎么设计,需要花一番功夫。
能两次三番试图解释哄她,时间已经是挤出来的了。哄不好,他不能一直耽搁在家里,当务之急还是忙他自己的事。
她觉得没什么不好。
他们就各行其是,维持着表面上的相安无事。
不过,没多久,这平静被打破了。
因为到了十五灯节。
方慧兴冲冲地来约她去看灯:大嫂,外面可热闹了,我们也去嘛!
莹月从文稿里拔出注意力,有一点想推辞:我这里忙着
要是从前,她说不定比方慧还高兴,可现在真没有什么游玩的心情,曾经那么吸引她的外面的世界,都变得有一点索然。
方慧不放弃,跟她撒娇:大嫂,去嘛,一年就这几天最好玩了。
莹月摸摸她包包头上的红绢花:你喜欢就去吧,多带些人,灯会上人多,千万不要乱跑。
方慧睁大了眼:大嫂,你难道叫我一个人去?那多没意思!我听见二堂嫂那里都收拾起来了,她们也要去呢。
莹月有心叫她可以跟薛珍儿一起去,但又知道方慧对二房绝无好感,恐怕宁可在家呆着也不会想跟她们一道出去,她就有点为难。
方慧看出她松动了,忙再接再厉地赖着她纠缠一会儿,莹月撑不住了:好吧,我们去问老太爷多要些人。
好!
方慧开心起来,又催着莹月赶快梳妆打扮,她小身子趴到妆台旁边,还给莹月安排首饰戴,叽叽喳喳的,把整间屋子的气氛都炒热了。
到要出门的时候,莹月的心情倒也松快了,既然打算好了要出去玩,还哭丧着脸,那不如不要去。她就牵着方慧的手,说说笑笑地往静德院走。
方老伯爷很大方,笑呵呵地:去吧,一年到头,难得几天这样的好日子。
他知道元宵灯会与平常出门不同,人山灯海,尤其容易出岔子,所以不等莹月和他禀报,自动给增派了好几个下人,又嘱咐她们注意安全,不要往偏僻地方去。
祖父放心,我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