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韩王府时一直隐去姓氏不用,韩王知道他为亲人所害,失去平江伯世子之位,心中郁结难去,就替他取了这个字,便于称呼他。平江镇海,后者比前者气魄更大,也有以此勉励他不要自弃之意。
但就这么单独听上去,是平淡了点,也还挺常见的,所以于星诚敢把这个字在外面叫出来,天底下叫镇海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薛嘉言哈哈笑着去睡觉了,方寒霄和于星诚进到屋里,说起话来。
方寒霄这么急迫把于星诚拦住,是有一件事要请他出面。
他要看一看延平郡王的伤口。
但以他身份,恐怕郡王未必依他,于星诚作为钦差前去,就妥当多了。
于星诚未等他笔走龙蛇地把去徐家的事交待完,脸色已然十分严峻起来,待看完,站起就道:走!
两人匆匆往府衙后院而去。
这个点,延平郡王刚刚醒来,正由下人给他擦脸,他不下床,衣裳还未穿得齐整,倒正方便于星诚上前去提出要求。
延平郡王面露难色,但终于还是答应道:好。
他的伤势不比徐二老爷严重,但刀口正在长合,揭开来一回,也是有些痛的。
待一层层布条揭去,他那道伤口露了出来,疤色还鲜艳着,贯胸而过,看得出当时确实凶险。
但方寒霄眼中的光冷静下来。
打搅郡王了,请郡王安心养伤。
两人告罪出来,下了台阶,于星诚低声问道:与你们的伤口,可是并不一样?
方寒霄点头。
延平郡王就是很普通的刀伤,没有那种特征在。
于星诚吁了口气,慢慢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凶徒不只一人,延平郡王没有伤在那个有特别刀法的人手里,这件事本该与先韩王世子扯不上任何联系。
但没有想到,延平郡王没有挨的这一刀,砍去了徐二老爷身上。
徐二老爷九死一生,活着把这证据留了下来。
他如果就淹死在了河里,那等到他们来时,就算徐二太太能不放弃地找上他们诉冤,也没意义了。徐二老爷那一身肉在河里泡上半个多月,连个人形都没了,别说什么伤口的特征
不好!于星诚忽然顿步,失声道。
方寒霄与他目光对上,苦笑一下,指了指前衙方向,做了个昏的口型。
他想了一夜,各个方面都想到了,结合延平郡王所说凶徒之中也有伤亡之事,他们当时虽把受伤的人或者是尸体挟走了,但不可能长久带在身边,凶徒于深夜出现在芦苇荡,很大的一个可能是为了抛尸。
这伙人把尸体都带走,多半是怕泄露身份,而绑上石头扔进河里,泡一阵子,就算再浮上来也不怕了,鱼虾啃一啃,水泡一泡,什么特征都没了。
唯一的意外就是没想到徐家的私盐船会藏在芦苇荡里休息,凶徒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整船人都杀下水去,一具尸体藏在十数具尸体之间,对凶徒们来说,隐蔽性是更强了。
但如果及时知道了这其中的关节,及时把人都捞上来,想寻出那具足可作为线索或者是证据使用的尸体,仍然是有可能的。
可是蒋知府这个昏官,他完全没把徐二太太放在心上,任由线索在河里泡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