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糊味道隐隐飘来,帐中一片寂静,火苗跳跃起来,燃出哔啵轻响。
兰赤阿古达仰头长笑,笑声盘旋开来,震飞林间鹰鸟,落叶如雨而落,被疾风吹到河中,随湍急水流涌走。
“出去罢,”兰赤阿古达摆手,“本汗要歇息了。”
老图真悄悄松了口气,僵直脊背松弛开来,他伏地后退几步,刚刚转身走到帐边,忽听可汗唤道:“你看这是甚么?”
老图真闻言转头,下一刻寒光一闪,喉间嗬嗬作响,血线如湍急河流喷出,咕咚咚如同雨幕,淅沥浸透半身。
“嗬嗬······呃······呜······”
老图真扼住脖颈两眼上翻,手臂挥舞几下,口中呼喝不断,只是气息如随风声挤出,下|体被尿液浸透,两腿再也支撑不住,踉跄向后蹭动,砰一声摔在地上。
他僵硬抬手,胡乱摆动几下,试图抓住甚么,皲裂树皮般的面容扭曲起来,被自己颈间浓血浸透,他张开大口试图呼吸,喘息间唯有血泡冒出,汹涌压住喉管,令他动弹不得。
眼前逐渐黑沉,双腿如蚯蚓抽搐,余光只见兰赤阿古达提刀走来,刀尖抵在地上,定定立在身旁。
“既愿为本汗肝脑涂地,”兰赤阿古达笑道,“那便说到做到罢。”
寒光一闪,鲜血如瀑涌动出来,腥味弥散开来,浸染帐中草地。
老图真眼底光芒淡了,眼珠沉甸甸凝着,如同被挤开的墨块,风干成两团渣滓,兰赤阿古达横过长刀,一寸一寸抹过,那利刃映出寒芒,透出嗜血色泽:“真是胸怀大志,谋划了一盘好棋。你以为我不知你暗地里拉拢他人,欲将我取而代之?这些年陪在小儿身边,给小儿下毒时面不改色,好一副铁石心肠。若真将那诛心草夺回来了,你还能如先前所言,全心全意效忠于我?真是骗人先要骗己,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兰赤阿古达挑起刀尖,向外抖开半寸,老图真脑袋咕噜一动,唯剩一层肉皮,堪堪悬在颈上。
“既有宏图伟业要做,”兰赤阿古达道,“便去修罗地狱做罢。”
帐外风声涌过,林间簌簌作响,寒意袭入随帐之中,兰信鸿骤然睁眼,狠狠打个喷嚏,翻身搂住枕侧美人,挤|入|销|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