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翎为人耿直,不大会扯谎,这一叫别再把蛊虫的事抖出来。
“何事?”太后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容煜看了阿四一眼,阿四很有眼色地带走了附近的宫人。
待人都退下,容煜才问道:“母后,朕的皇弟确实死在黎国么?”
太后闻言,略略愣了一愣,道:“千真万确。”
“是母后亲自看着入殓的?”容煜又问了一句。
这一句话叫太后沉默了。
容亦是死在黎国的内存,可当日入殓是用的黎国的官员,她只站在远处。
“煜儿,你在说什么?”她已经不太明白容煜的意思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要她如何去回想呢。
容煜思量了片刻,道:“若是朕说皇弟没有死,母后会相信么?”
“你说,亦儿……”
那是她想了许多年,却不好说出口的名字。她深知逝者已矣,所以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容煜身上,可是现在容煜居然给她说亦儿还活着。
容煜道:“儿子见到一个人,眉间和心口都有朱砂痣……”
太后再听到这句话是,眸光滞了一滞。
朱砂痣……
是他的亦儿,是他可怜的亦儿。
“他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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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玄宫,苏音坐在石栏上看着池子里的鱼。
没有穿鞋子的脚垂在石栏外,十分惬意地晃着。
这座宫阙虽建在北方,但和南方是没什么两样的,也不知设计这间宫阙的师傅是不是南方人。
他是自幼被养在南边儿的,如今到了这黄土漫天的北方还有些不适应。
远处,身着华服的女人抬眸眺望着石栏上的人。
“他与你很像。”太后道了一句,语气比方才要平和许多。
“是啊,儿子第一眼见的时候就觉得了。”
更准确的说,苏音更像太后。那样的一双眼眉,远比滴血认亲要可靠的多。
“母后要过去么?”容煜问了一句。
“不……”太后略略垂了眼眸,道,“哀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就好似明明有千言万语,却一时全梗在喉中。
“那,过几日再来?”
“也好。”
只要容亦回来,便可以常相见了,不急在这一时。
两个人出了青玄宫,没有惊动苏音。
有时候久别重逢,分别太久,再相逢时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
“当时他就在哀家的怀里,身子从滚烫到冰冷……”太后停了一停,道,“当日感受,今生都难以忘却。”
可是她是大燕的皇后,所有的一切都不可以过分伤心。容煜在黎国等着她,大燕的臣民也在等她回去。
一滴泪从眼角划过,太后闭了闭眼睛,任由这滴泪落下,落在脚下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