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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一声,殿内像是摔碎了什么东西,继而传出皇帝仿若bào风雨之前的压抑之声:无能?朕是无能,当年宋逸修倒是经天纬地的治国之才,可惜死得早,还生不逢时,不过又是一个西汉晁错!

谢令鸢和韦无墨一起站在殿门外,谁也没敢先进,韦无墨原本迈进去的半条腿,在听到皇帝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突然一晃,险些摔倒。

谢令鸢本来是要去扶的,余光一扫,却被大殿内何太后的反应给吓了一大跳。

殿内,太后倏然色变,从席上猛然起身,罩衫的长袖一扫,案上铜炉、灯台、cha花、笔架乒乒砰砰,统统被一扫落地,满室láng藉。

她疾言厉色道:跪下!

萧怀瑾被铜炉笔架等物件砸了一身,原本怒不可遏准备斥回去,却被太后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震住了。

她一直是想杀了我的。

萧怀瑾后脊发凉,想起了先帝驾崩那年,自己病重,夜里从噩梦中醒来,看到chuáng边站着的太后,她眼中便是这般冰冷嫌恶的杀意。

儿时深埋的恐惧蔓上心头,萧怀瑾手捏成拳,骨节都泛了白。

以前我尚是皇子,无根无基,你可以肆意罚我。

而今我已登基成帝,还要因你的怒意而跪吗?

何容琛,你欺人太甚!

谢令鸢看萧怀瑾的表qíng,简直是要跟太后动手的节奏,也不管韦无默正一脸茫然半扶着门,麻溜儿扑进了大殿,声音高了八度,声qíng并茂:

臣妾叩见太后!!!叩见陛下!!!

安静。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谢令鸢声qíng并茂的腔调一岔,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如谢令鸢所料,萧怀瑾方才差点便失控了。

那一刻,他忍不住心中激dàng的反抗和恨意,想拎起面前这个给予他十几年噩梦的女人,想狠狠地把她摔在地上,想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她也露出惊惧害怕的神qíng。

萧怀瑾粗重地喘息着,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了这样施bào的bàonüè想法哪怕母子仇恨似海,他若是动了手,大不孝的罪名也能bī得他禅位宗室。

何太后与皇帝死死对视,眼神里来往了无数道刀枪剑戟。不远处,还跪着突然进来打岔的德妃。

德妃!何太后目光斜过,忽然厉声道。

谢令鸢心头一紧!

第二十章

不用太后吩咐,谢令鸢从善如流地,膝行到太后面前,皇帝的脚边,以示恭虔。

察言观色也可知,眼下太后皇帝母子撕bī大战,极容易殃及无辜,一着不慎,她德妃别说保不住,身后的谢氏也要被迁怒。

可是今夜一事,她退不得。

谢令鸢俯首请罪:太后恕罪,陛下恕罪,臣妾深夜前来,扰了太后和陛下,臣妾有罪。冤有头债有主,臣妾行事若有不妥,请太后和陛下责罚臣妾,莫要因为臣妾伤了母子和气。

见德妃深夜赶来,态度谦卑,也有担当,太后的怒火稍霁,越发觉得即便混账的德妃都要比混账的皇帝顺眼太多。她对萧怀瑾冷声道:就请陛下说说,是德妃做了什么,倒引得你对哀家动怒?

萧怀瑾被重重一噎。

他计较的自然不是德妃,他是对太后积怨甚深太后有什么都不会告诉他,更不会有解释,他这个皇帝在太后的心中若有若无,哪怕他死了,太后会眼睛都不眨地马上扶持一个宗室子弟上位!

他来找太后问一句真相,一个解释而已,太后却吝于言辞,毫不在意他的愤懑。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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