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身边的高车部族青壮们平心静气地看着那个坑dòng,轻声和他解释道:冬天若是吃的实在不够,为了能让部族的年轻人能活下去,部族里的老人就会在远离láng群的地方挖一个dòng,在这里等死。等到来年天暖,糙原上水糙丰美,牛羊可以繁衍,一个部族就又能活过来了。
这样的解释让狄叶飞忍不住更加惊骇,失声说道:什么,他们不是被人杀的,是自己在这里送死的?
你没发现他们都枯瘦的可怜吗?这些人是饿死的,渴死的。高车人拉了拉狄叶飞的衣衫,别看了,东边还靠近王庭,好歹有些办法,柔然以左为尊,右边领地里都是贫瘠的部族,这种事到了西边会遇见的更多。
狄叶飞在来黑山大营之前,想象中的柔然人完全不是这样的。在他的心目中,柔然一定是水糙丰美,糙地牛羊的地方,只是因为生xing贪婪,又渴望和那些战胜汉人的胡族一样,获得广袤可种植的土地,所以才连连掠边。
他们也知道蠕蠕穷,否则不会经常连抢到的战利品都是些商人不会去收购的东西,但他们也知道糙原民族素来不会积攒大量财物,所以从来不觉得这是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到了柔然,狄叶飞除了感受到荒凉,就是荒凉。
除了荒凉,还有混乱和残酷。
当然,这不是他们劫掠其他国家的理由。但狄叶飞想不通的是
他们都完全过不下日子了,为什么还要打魏国?狄叶飞询问出声,去打凉国,打夏国,打哪个国家都好,都比魏国容易,若是要抢东西,往西边去,或者东边去,吐谷浑和高句丽都有大片疆土,为什么非要打魏国?
为什么一定要南下?
百姓都要饿死了,难道不该找弱的下手?
我们不知道。这些高车人摇了摇头。我们自己不久前还是奴隶,哪里知道这些蠕蠕贵族的想法。
狄叶飞抿了抿唇,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大坑,命令所有人继续出发,向着西行。
他骑在马上,心qíng久久不得平静。
花木兰,若gān人,我的火伴们,我成功的到达了柔然,并且朝着金山的方向在前进
狄叶飞低下头,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的绿色眼眸,让人看不轻他的qíng绪。
柔然这地方,实在是太让人心中难受。我不懂很多事qíng,在这里也没有人能给我解答。我甚至觉得像这样的国家,即使不用我们出征,迟早也会自己消亡。一个让自己的老人去送死的地方,就等同于抛弃了自己的未来,连未来都不要了,又能存留多久?
狄叶飞感受着马匹的颠簸,慢慢地直起了脊梁。
伙伴们,我不知道你们如今是不是在立下一次又一次的功勋,但我却不后悔到了这里。到了这里,我越发看清了我的族人们究竟在过着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一定要把他们接出这可怕的地方,一定
.
主人,有信函到了!
一个身穿随从服侍的柔然人打马到了闾毗面前,滚鞍下马,送上一封信函。
在柔然,纸是很少见的,所以能送出纸张的地方,只可能是来自于王庭或南面。
闾毗虽然离开王庭,远离政治中心,但并不代表就和各处断了联系。作为柔然第三号人物的闾毗,他拥有老可汗的血脉,在大檀登位杀掉了大部分兄弟之后,他便是柔然地位极为尊贵的人物。
闾毗接过信,匆匆看了一行,不敢置信地又往下看去,失声道:不可能!怎么可能输的这么简单!对面有能掐会算的高人不成?
闾毗一旁的穿着胡族衣冠的汉人谋士见闾毗如此大惊失色,忍不住上前几步,要过了信函,等看完了信函,顿时大喜过望。
恭喜右贤王,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吴提一下子丢了这么多人马,那一群小子一定会内讧,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大可趁此机会,真正的站稳脚跟!
汉人谋士立刻长揖道:右贤王,我们远离王庭已经够久了,如今应该回去,重振声威才是!
现在回去?
闾毗疑惑的看了看他。如今回去,大檀不会更加忌惮我吗?
吴提失势,又不想丢掉太子之位,一定会拉拢身为右贤王的您的。您若不趁此时jiāo好吴提,以后就没有机会了!那谋臣为他分析,吴提的母族qiáng大,就算丢了两万兵马,也一定能在秋天之前回缓过来,此时你不帮他,也不帮其他人,继续抽身事外,等到了秋天,你就要得罪包括吴提在内的所有的王子。
与其这样,还不如先让大檀的儿子们乱上生乱才是!
闾毗看了看不远处的高车人,再看了看手中的信函,一咬牙,点头道:好,明日就启程
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收拾
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去找花木兰一次。
闾毗眨巴眨巴眼睛,行吗?先生?我快去快回。
什么时候了,你还儿女qíng长,何况对方还是个男的!
先生,我从小泡在女人堆里,男人女人分不清吗?那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我怀疑是高车哪部哪个族长的女儿,从小被当成男人养大的。我近距离看过,她没有胡子,也没有喉结,哪有男人长到这么大了,连胡茬都没有的?
右贤王既然喜欢她,掠了她走就是。等到了王庭,甜言蜜语,哪里还有不乖乖奉上身心的道理?
汉臣摇了摇头。对方虽然人多,但你要他们jiāo上那花木兰,他们一定不敢违抗的。吴提现在尚且还需要看你的眼色,更何况是他领地里的高车人?
那太没意思。我阿母便是被我阿爷qiáng迫的,一辈子都过不安生。我真喜欢她,不愿意她和我阿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