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又道;“毓儿随朕来——在旁记录。”
偏殿里,那阳安大长公主府上负责看守园子的赵婆子,在一日一夜之间经历了从阳安大长公主府到下狱,再从大狱之中来到皇宫的跌宕经历。
赵婆子在狱中已经被审过一轮,此刻被绑着双手跪在地上,一听来人动静,忙磕头道:“陛下!陛下!奴实在不知是谁害死了菡萏姑娘,只知道有个卖花郎常从奴守着的院子角门过,菡萏姑娘常同他买花。”
刘协问道:“这卖花郎是菡萏的情郎?”
赵婆子犹豫一瞬,磕头道:“那都是奴嘴上乱嚼,作不得准。只是因为菡萏姑娘常亲自来同他买花,以菡萏姑娘的身份,只要吩咐一声,底下自然有小丫头愿意替她跑腿做事儿。又因为那卖花郎懒怠,来一日歇一日的,奴都说不好他哪日来,但菡萏姑娘每次来,都能等到那卖花郎,这不是天作的姻缘吗?奴守着园子无聊,跟旁的婆子们兴许闲聊过一两句,谁知道她们就供了奴出来……天杀的老妇!奴实在什么都不晓得,更不知道菡萏姑娘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死了……”
刘协不信所谓的天作姻缘,若这婆子所言属实,那只可能是菡萏与那个卖花郎每次都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日子。他问道:“你如何知道菡萏死了?”
“狱中都传开了,亲见菡萏死了的那姑娘就关在奴等隔壁……”
刘协抚了抚额,要给阳安大长公主府上这上千的从人都分开审理关押,也实在是不太可能。他看一眼廷尉石黄送来的手书,上面所写与此刻赵婆子所说,基本吻合。
卢毓记录到此时停笔,道:“廷尉大人已经派人去追那卖花郎的下落了。”
“让赵泰带一队人马,同去追查。”刘协看一眼天色,即将到百官入宫的时辰了,便又道:“再把宫门锁了,你亲自守着,谁都不许进。”
卢毓一愣,“是未央宫的……”
“整座皇宫。”刘协轻声道:“除了与本案有关的人员,否则一律不许出入。”
卢毓领命而去。
刘协重又回到内室。
见皇帝过来,围绕着曹昂的医工纷纷退开。
曹昂蹙眉饮尽苦药,搁下药碗,见皇帝过来,先开口道:“医工看过,说慢慢调理,不必担心了。”
刘协很怀疑以宫中医工的奸滑,会说这等托大的话,但心中明白曹昂是不想让他担心,便假作信了,点头笑道:“如此甚好。”
“臣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刘协明白他的意图,“所以能为朕分忧了?”
“只要陛下允许。”曹昂笑着坐起身来,“毕竟臣亲历昨夜……前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