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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有病——杨溯(98)(1 / 2)

那一刻,雨声消退,天地寂静,沈玦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漫漫沉寂中,他很慢很慢地转过头,对上夏侯潋悲哀的目光。

对不起,少爷,我喜欢你。

第106章 碧血梅花

雨点儿滴滴答答敲在沟瓦上,清脆的一片响。屋子里却寂静,夜里冰冷,周身像泡在冷水里发着寒,视野里烛光朦胧,蜡烛泪一滴滴落在瓷盘上,层叠地凝成一朵朵梅花印。离开沈玦他又能去哪呢?有人的地方才叫家,没有沈玦他就没有家了,他又成了一个没有根蒂的浮萍。

夏侯潋垂着头,松了握住沈玦腕子的手,心直沉下去,落进了深不见底的枯井。

然而,刚刚松手的那一刹那,他的手又重新被握住。

他惊讶地望向沈玦。

夏侯潋,沈玦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有病?

他转过身来,一步一步逼近夏侯潋,森森烛影映着他的脸,是冰冷的滟然。夏侯潋被他逼得后退,渐渐没了退路,后背压在立柜上,云头铜栓子戳着他的腰,微微的疼。沈玦揪住他的衣领,咬着牙道:娘娘腔?大小姐?夏侯潋,亏你想得出来!

沈玦离他太近,几乎脸贴着脸,他甚至可以感觉到沈玦温热的呼吸。他不敢正视沈玦,沈玦每一个充满恨意的眼神都能让他痛不欲生。

他沙哑地开口:少爷,我没有哪里可以去,你杀了我吧。

他闭着眼等沈玦的发落,那一瞬间显得格外的长,心在炉锅里煎熬。窗外夜风拂过,新发的枝叶拨剌剌地响。在那片风雨交织的静谧里,夏侯潋的下巴忽然被沈玦捏住,被强迫着抬起头,唇上抵上同样的温热。

夏侯潋猛地睁开眼,眸子几乎缩成一条细线。

他没有等来发落,他等来了一个吻。

一瞬间,万籁俱寂。

那是一种温热又柔软的触感,轻轻碾磨着,像是试探,又像是安抚。他的唇瓣被沈玦含在唇间摩挲,极尽温柔,深藏着多年敢思不敢诉的思慕。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在那里。沈玦还在继续,滚烫的舌尖撬开夏侯潋的牙关,径直探了进去。夏侯潋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后脑勺撞上柜门,哐地一声响。

沈玦仍不放过他,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按住他的后脑,一半是钳制一半又是安抚,他的手在他后脑轻轻按摩,舌尖又在肆无忌惮地深入。夏侯潋从来没有遭遇这样的阵仗,活了二十五年,嘴巴除了说话喝酒吃肉,没干过别的事情。他想要挣扎,心里却又渴望。这滋味蚀骨销魂,比酒更让人沉迷。

他被吻得倒不过气来,直到腿颤身摇的时候沈玦才松开他。灯火中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脸皮都像烧红的烙铁。夏侯潋看见沈玦艳若桃李的唇瓣,脑子更是轰然一声巨响,浑身上下热血沸腾。

少少少少少他紧张得舌头直打结,话儿都说不明白。

沈玦却镇定自若,他一方面觉得幸福,一方面又觉得苦涩,兜兜搭搭这么久,原来夏侯潋也喜欢他的。天意真是作弄人,把他们折腾得晕头转向天爷才欢喜。对着灯细细看夏侯潋,这才看见他刘海底下的伤。他磕得太实诚,脑袋上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豁口,都不知道会不会留疤。沈玦吹了几口气,问他:疼不疼?

夏侯潋老半天才回过神来,他觉得这吻简直像从天而降一个馅饼,砸得他神魂都出了壳。血潮好不容易平息下来,沈玦吹几口气,又让他情难自已。他抓住沈玦的手臂,使劲儿喘了几口气,道:少爷你没发烧吧?你你喜欢我?

这么大喇喇地说出口,沈玦终于红了脸,别过眼,咳了一声道:你有眼睛不会自己看么?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还问这个。

什么时候的事儿?夏侯潋直愣愣地问。

这让沈玦怎么答?难不成说打小就上了心么?沈玦埋怨地横了他一眼,转过身道:什么什么时候,我哪知道,总之肯定比你晚。

夏侯潋半天没吭声,沈玦回眼瞧他拧着眉,倒不像很高兴的样子,心里挣扎了几下,偏过头不情不愿地道:应当也没有晚多久。

少爷夏侯潋低低唤他,要不今儿这事儿,你还是忘了吧。

这话儿听在他耳里简直像晴天霹雳,他猛地转过身,把夏侯潋抵进墙角,满眼都是狰狞,你什么意思?

夏侯潋静静看着他,低声道:有违天伦,对你不好。

沈玦眼睛里的狰狞慢慢消退,沉默了半晌深深叹了一口气。夏侯潋这家伙,年纪轻轻却跟个老妈子似的,满脑子的迂腐念头。伽蓝长出这么根苗儿来也真是奇了,沈玦缓了口气,问道:那刚刚在床上那事儿,你是也打算忘了?

夏侯潋浑身一僵,之前在床褥上见的那两滴血像两根针,扎入心头。

沈玦垂着眸,语气里带了哀怨,阿潋,你得了我的身子,便想跑么?

夏侯潋忙道: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夏侯潋脸红得像刚从炉锅里爬出来的,他支吾了一下,问道,你、你那里还疼么?

沈玦知道他们这事儿算是成了,夏侯潋这辈子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垂眸帮夏侯潋整了整衣领,湿哒哒的,是刚刚在雨里淋的,他道:没事儿,倒是你,穿着湿衣服,当心冻病了,走,带你回去换衣裳。

少爷,夏侯潋却不动,拉住他袖子,定定看他眼睛,你要想好了,跟了我,要受委屈的。

沈玦微有些怔忡,灯影里夏侯潋神色郑重,他这才明白为何知道他们两情相悦夏侯潋也没有多余的欢喜,他并非头脑迂腐,食古不化。

他是怕他受委屈。

不委屈,沈玦眸子里都是融融的春意,一点儿也不委屈。

夏侯潋拉下他的手,道:这眼前头一件就是委屈。少爷,你跟了我,没有八抬大轿,也没有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咱们是男儿,你又是厂督,千万双眼睛盯着你,更不能把事儿宣扬出去。不过夏侯潋将他鬓角的发丝别到耳后,露出光洁的脸庞,我肯定待你好。明日咱们便去祠堂祭拜咱娘和兰姑姑,把这事儿跟她们说了,再挑个好日子办一桌酒,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夏侯潋明媒正娶的媳妇儿。

沈玦:

他简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忧愁。这事儿让他为难,该怎么让夏侯潋心甘情愿从了他。他万没有想到好不容易把媳妇儿追到手,还要想法子让他接受自己是媳妇儿。或许得择个时机办了他,他得了趣儿,自然便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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