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绪宁眉眼微弯。
阿秀同学确实有些时候很难看透。
可有些时候,却又很容易猜透。
他默默看着不知不觉跟上来的胡胥,幽幽说道:“你不觉得最近我身边的人太多了些吗?”
正常来说,胡胥也不该进殿的。
但他居然和宫中的亲卫厮混在一处,轻而易举地就进来了。而其他的大臣们或许是看到了,也或许是压根不在乎一个普通的侍从,也无人说什么。
胡胥淡定说道:“大司空,此乃陛下的要求。”
蔡绪宁无奈:“至少我不会骑个马就摔断脖子,也不会因为出门下台阶就崴个脚,没必要方方面面都这般照顾,不觉得有些恐怖吗?”
胡胥微愣:“大司空觉得恐怖吗?”
恐怖这个词语是蔡绪宁随口说出来的,也没有在意,但胡胥提起来的时候,蔡绪宁倒是陷入了思考中。
蔡绪宁沉吟了片刻,平静说道:“就事实来说不恐怖吗?一日我起居三餐,不管做些什么,去到哪里,就算是私下见面,带着护卫的人手,赐住宅院内外的家丁,包括你在内,全部都是眼线。就一件正经的事态来说,这确实是算得上恐怖吧。”
胡胥认真思考了一下刚才大司空说的话,突然有些毛骨悚然。
某种程度上来说,大司空说得没错。就好像是屋子里随时随地都粘着眼球时时刻刻盯着,细思极恐,令人汗毛倒立。
“大司空如果不喜欢……”
胡胥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这其实才是他的性格,但是被刘秀薅回去调.教过后,基本上就杜绝了这个可能了。
蔡绪宁又尝了口酒,淡淡说道:“他喜欢,就随他去。我且忍忍就是了。”虽然有些时候确实有被隐私刺探的难受感,但也确实不是什么不能忍的事情。
阿秀在这件事上不安,蔡绪宁倒也想不出别的法子能够安抚,索性他认为这样合适,那便是如此得了。
蔡绪宁慢吞吞吃完了这一杯酒。
可惜的是他在和胡胥对话的时候,还是被其他人给发现了。武将里面瞅着给他灌酒的人可不算少数,蔡绪宁左挡右挡,但还是挡不住那群热情的狗逼。
妈惹法克。
酒这玩意儿真就那么好喝?!
“阿绪……”
吃着酒,蔡绪宁不由得挑眉。
他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叫他,只不过除了刘秀之外,应当也没有人敢这么叫他。
“我不吃……”
酒这个音节还没有说出来,蔡绪宁又清楚听到了。
“阿绪——”
蔡绪宁顿住。
他抬头望向殿堂之上,刘秀正懒散地坐在上首。说是懒散,乃是因为蔡绪宁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他那种神情了。就像是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紧绷的感觉不再,就像是一贯威严美丽的兽安静下来,趴伏在他的领域之中,沉默平静地欣赏。
刘秀单手拄着,一手拎着酒坛,那模样像是刚吃了酒,眼角有着淡淡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