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平太后嘴唇微颤,半晌才道:你不该来的。
她是前朝太后,班婳亦是前朝钦封的公主,还流着部分蒋氏家族的血液,她与他们这些前朝人走得太近,对她不是什么好事。
娘娘不必忧心,我心中明白,班婳亲手扶着福平太后上了马车,她站在马车外,小声道,到了别宫后,娘娘不要忧虑,陛下是大度之人,定会善待和亲王与安乐公主。
福平太后眼中有泪光闪过,对她鞠了一躬,放下了马车帘子。
如意,班婳转头看向如意,你送太后出宫。
是。
班婳回到大月宫,容瑕还没有下朝,随她一起进宫的常嬷嬷走到她面前,把亲手熬的养颜滋补汤呈给班婳,娘娘这是怎么了,宫人惹得你不高兴了?
没有,班婳沉默地喝完汤,漱口擦嘴以后道,我刚才去送了送太后。
常嬷嬷笑着十分慈和:娘娘去送她是对的。
一是全了你们的私jiāo,二是彰显了你国母的气度。常嬷嬷跟在德宁大长公主身边多年,又是大长公主的心腹,所以听过不少见不得人的yīn私。
太后此人除了刚嫁给云庆帝时吃了些苦,之后的日子一直风光无忧,男人最敬重她,庶子庶女根本进不了她的眼,这比大业历代皇后可省心多了。越是省心的日子,就越让人xing格天真烂漫,看到的黑暗面有限,太后便如是。
什么气度不气度,班婳垂下眼睑,笑着道,嬷嬷你不用把我说得这么好。
常嬷嬷笑着摇头:娘娘很好,就像公主殿下一样好。
我不如祖母。
常嬷嬷慈祥地拍了拍她的手:娘娘不必再想这些,不如看看封后大典上的衣服首饰,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还能让绣娘改一改。
班婳点头:好,让他们呈上来看看。
陛下,这样不妥!礼部官员跪在容瑕面前,纯明皇后的登基大典规制,是八百年前的旧规矩,此后历代封后大典便再没这般隆重过,怎么能在我朝开这个先例。
古已有之的规矩,又怎么算是先例?容瑕不看跪在地上的吏部官员,皇后替朕打天下付出良多,按照这个规制来举办封后大典才不算rǔ没她。
礼部官员没有想到容瑕竟然会说出这席话,皇后的军功确实功不可没,可她终究是个女人,把一个女人抬得这么高不是好事,万一牝jī司晨
尔等顾虑朕心中有数,但皇后不是这样的人,朕,容瑕放下手里的笔,定定地看着屋内的几位大臣,信她。
见容瑕把话都已经说到了地步,几位朝臣知道再说下去,就要引得陛下不快了,只要应了下来。
既然诸位大人都没有意见,就照章办事。容瑕缓缓地点头,面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满意之qíng。
周大人,姚大人,礼部官员叫住刚才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反对话的两人,两位大人不觉得这个封后大典有什么不妥吗?
哪里不妥?周秉安一脸单纯的茫然,陛下不是挺满意?
陛下虽满意了,但是这大典也太隆重了
王大人,姚培吉拍了拍礼部官员的肩膀,规矩这种东西,只要有据可考就不是越矩。依我看,皇后娘娘骁勇善战,与陛下同甘共苦,付出良多,按照这个规矩并不过分。
礼部官员见姚培吉也这么说,恍恍惚惚地任由他拍着自己肩膀,忽然觉得,大概真的是他大惊小怪了。
朝中重臣对这个封后大典规制没有半点意见,其他人也不敢有意见。当今陛下不仅有治国手段,朝中的兵权也都掌握在他的手里,所以朝中的官员都格外听话。
反正陛下要厚待的是原配发妻,又不是什么小妾妃嫔,加上史上又有先例,封后大典愿意隆重就隆重吧。
礼部官员紧锣密鼓地位封后大典cao心,各地经过战乱的州县也渐渐恢复正常秩序。关于容瑕登基的邸报这个时候才发到各州县以及周边各国。
各州县百姓听说新帝是那个很好的皇帝,都高兴地鼓起掌来。
至于周边小国,在大业内战的时候尚不敢乱动,更别提现在新帝已经登基,他们唯一想到的只有马不停蹄地派使臣给新帝上贡庆贺,借此打探新帝对周边各国究竟有什么想法。
万一上台的这位,闲着没事就爱到周边各国打一打,他们日子就没法过了。
陛下,您小心脚下。
别关在天牢里的蒋洛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激动地扑到牢门边。这些日子以来,没有人与他说话,他差点被bī疯,现在终于听到人声,他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就算进来的是容瑕,都没有影响他的兴奋。
容瑕,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戾王接旨。
这道旨意细数蒋洛数条罪状,最后赐他戾王的封号,囚禁他终身。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皇帝,蒋洛疯狂地拉拽牢门,你不能这么对我!
容瑕神qíng平静地欣赏着蒋洛疯狂地模样,在椅子上坐下,直到蒋洛声嘶力竭后,他才开口道:戾王,你丧尽天良,朕能留你的xing命,已经是看在福平太后的份上,不然朕早就摘了你的项上人头,以慰生灵。
蒋洛靠在牢门上,绝望的看着容瑕:容瑕,你这个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