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你跟我一样都是咬紧了肉就不会松口的狗。”宁和尘低头,轻轻抚摸着他的枯发,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救过他两次,你还是把他害死了。”
田蚡栽倒过去,仰头,脑袋憋得通红,他要死了。宁和尘却又放了他一马,田蚡又吸了一大口气,再憋死过去。宁和尘就是折磨他。
田蚡死死地盯着他,仿佛是恶灵一般。但是他根本在宁和尘的眼睛里找不到一丝的感情,或者说是恐惧,对一个将死之人的恐惧。
田蚡从胸腔里憋出了一个词,他道:“你……”
“我。”宁和尘站起身来,把瓶子扔在地上,看着田蚡恶狗一般扑上去,却找不到瓶子的开口。
那瓶子根本就没有开口。
宁和尘转身走了,留下一阵甜香,田蚡的呼吸又回来了,他脱力一般倒在地上,奇迹般的好像是恢复了体力。
他脑袋里回荡着宁和尘临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你明天死。”
你明天死。田蚡窝在被子里,冷汗出了一身,这已经是上午了,到明天,还有几个时辰?
口不能言、冷汗连连,他除了等死,什么也不知道。
宁和尘走出去,走在阳光下,这明明是六月份的好天气,也觉得没有几分暖意。他把斗笠摘下来,转身回了家,一进门,司马相如在里头等他。看他这个打扮,问道:“你这是在给谁服丧吗?”
宁和尘瞥了他一眼,把斗笠放到一边,坐下了。
司马相如说道:“别一副这个模样,不欠你的。”
“渴吗?”司马相如又说道,“给你倒点茶?吃饭了吗?”
宁和尘这回把视线放在他身上,显然是不耐烦了起来,司马相如便识相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卷竹简,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哥,你这个竹简,上次送到了,结果我忘了给你了。”
宁和尘接过来,冷笑了一声,然后问道:“我的信,难道不是送到我这里的吗?什么时候还要经过你的手了?”
司马相如:“……”
宁和尘拆开竹简一目十行,看了看,神色确实变了。司马相如还不等他说话,率先说道:“哥,哥,不是这么回事,我没想到会是真的,闽越说要造反,说了几年了,谁见成真过啊,我只是怕你冲动。”
宁和尘一句话也不想听,怒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