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泽到凉亭中的时候,就见亭内摆着烹茶地小炉,圣上正坐在位置上,桌子上摆着笔墨和宣纸,竟是在作画。
景恒,你来的正好,瞧瞧朕这画如何?皇帝招他过去,裴世泽踱步过去,便低头瞧见桌子上铺着的画卷,面前的水光景色显然已跃然纸上,便是不远处几只仙鹤,都闲庭信步地出现在画上。
他低声道:皇上画技叫微臣佩服。
殷廷谨朗声大笑,他自个也觉得今次画地不错,所以这才叫人过来品赏一番。随后他又用毛笔沾了沾旁边的朱红颜料,在画纸上添了几笔,整幅画越发生动了起来。
待画完之后,旁边的小太监赶紧把画抬到一旁,由着风gān。杨步亭亲自拧了帕子,上前给皇帝擦了擦手掌。
殷廷谨瞧着裴世泽,见两颊凹陷,竟是比上回瞧见还要瘦些,登时问道:身子可休养好了?
谢圣上关心,微臣的身体早已无大碍,裴世泽立即低头说道。
此时殷廷谨挥挥手,杨步亭便带着所有的太监宫女都退到凉亭外头,亭中只留下他们二人。
你上回受伤的事qíng,朕知道是何人所为,只是如今这朝堂中波诡云谲,殷廷谨冷笑了一声,便寒着面道:便叫他们在蹦达几日,早晚收拾了。
以郭孝廉为首的那帮子朝臣,为了反对先靖王封号一事,竟是派人暗杀裴世泽。皇帝心中本十分满意裴世泽能在这时候站出来支持自己,毕竟这出头鸟的滋味可不好受。
没想到这帮人,倒是连定国公世子爷都敢谋害,当真是胆大包天。
可是下手的是定国公府里的奴才,如今人又找不到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帮人手脚倒是gān净地很。只是越是这般,却越叫殷廷谨对这些个尸位素餐的臣子,深恶痛绝。
过几日的大朝会上,朕会正式叫内阁拟定父王的封号,殷廷谨撇头瞧了一眼裴世泽,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待说完朝中的事qíng,殷廷谨又瞧了裴世泽一眼,说道:我听说前些日子,沅沅去宁国公府上做客,中途出了些事qíng。
皇上,裴世泽立即拱手,可是叫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是管教不严,可是裴玉宁是他的妹妹,上头祖母健在,更有她的父母,哪里便轮得到他这个做哥哥的去管教。
可是裴玉宁要害沅沅的事qíng,却也是千真万确。
微臣家中管教不严,出了这等事qíng,还请皇上严惩臣下。
殷廷谨瞧着他一肩抗下,摇头便道:据朕所知,你那妹妹是你继母所生,而并非是你同母妹妹吧。
裴世泽正要说他生母只有他一个儿子,却突然想到了景然,反倒又是闭嘴了。
倒是殷廷谨瞧着他的沉默,倒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年倒是叫你受委屈了。
裴世泽露出一丝苦笑。
不过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沅沅乃是我的外甥女,如今竟敢有人打她的主意,这简直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要不是皇帝念在裴世泽刚为他冲锋陷阵,还叫那帮狗东西伤了身体,他早就下了斥诏到裴家了。
裴世泽抿嘴,轻声道:但凭皇上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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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清晨回去后,便写了一封信给裴玉欣,还特地吩咐了杏儿,一定不要叫太太知道了。自从上次在宁国公府上的事qíng了,纪清晨怀疑曾榕如今对裴家也没什么好感了。裴玉宁那一颗老鼠屎,当真是祸害了好多人。
好在这会信送到了裴玉欣的手上。
她一拆开便赶紧去找裴世泽,谁知他竟是不在家中。裴玉欣着急地问子息说道:三哥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世子爷走的时候未曾说过,况且世子爷去哪儿,也不是咱们奴才能过问的,子息无奈回复道。
这可把裴玉欣着急死了,立即指着子息道:你赶紧派人去把三哥找回来,就说是十万火急。
就怕裴世泽不放在心上,裴玉欣还附了一句,就说这是事关纪七姑娘的。
子息一听说关于这位纪姑娘,当即点头,自家世子爷有多喜欢这位姑娘,他简直比谁都清楚。就说纪姑娘送的那两方帕子,顶顶简单不过的,可是世子爷恨不得日日揣在身上带着才好呢。
纪清晨自是找了个理由,要出门去。
曾榕怕她偷偷去见裴世泽,便是不准,最后还是纪清晨拉着她的袖子,求了半天。
最后还是曾榕实在是掰扯不过她,便说道:便是出门,也不许在外头待久了。要买什么东西,便即刻买了回来。
明知道她肯定不是去买东西的,曾榕也只得自个往肚子里头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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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清晨早早香满楼订了包厢,待她下了马车,便在房中等着了。只是此时离她订下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呢,所以她便托着腮,无聊地望着对面的满堂富贵屏风。
香满楼乃是京城有名的酒楼,便是在大堂点菜一顿下来都能好几两银子呢。所以包厢更是贵地离谱,所以这里非达官贵人是消费不起的。况且这店中的小二口风可是极紧的,不管瞧见什么都不会往外面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