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祖母房中养了一盆绿牡丹,虽然今年的还为盛开,可是往年她却是瞧过的。每次绽放的时候,花色碧绿如玉,晶莹yù滴。放在阳光下头,绿中又透着huáng色,光彩夺目地很。
我竟是不知如今你还这般雅致地嗜好,纪宝茵站在一旁,瞧着她拿着细口长颈小壶给廊庑下的花盆浇水。
说浇水都不准确,她几乎是一点点地滴上去的。
纪清晨去年还只是闲来无事打趣地,可是今年却是憋着一股子劲儿,非要自个养出一盆极品。要不然祖母又该笑话她半瓶咣当了。
纪宝茵又是低声叹了一口气,说道:沅沅,你说我要不要去宁国公府的宴会啊。三姐说在那儿能瞧见那个人,说他腿疾也不是很严重
只是她自个越说,声音却越低落。
沅沅,你在听我说话吗?纪宝茵见她还盯着她那几盆宝贝,登时气恼地跺脚道。
纪清晨这才抬起头,说道:五姐,我听到了。你说要见那个人,还说他腿疾不严重。
纪宝茵这才满意地点头,看来她是听到自个说地话了,可谁知她点完头,又听纪清晨疑惑地说:可是那个人是谁啊?
纪清晨,纪宝茵一生气,便是连名带姓地叫她。
纪清晨见她真的气恼了,便立即笑道:五姐姐,你怎么这般不经逗啊,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毕竟上回你可是为了他,还与大伯母吵了一通呢。
上回纪宝茵从纪宝芸那处得知,韩太太给她说地亲事,竟是个有腿疾地男人。她当即气得便大闹了一通,满屋子里的东西都摔地差不多了。只不过中途被纪延生被人抬了回来,这才没闹大。
不过后头老太太知道这事,便是把韩氏叫了过去,大骂了一通。老太太这些年不曾对两个媳妇发过火,毕竟韩氏也是当祖母的人了。可是如今她竟是要给纪宝茵说这样的一门亲事,便是老太太再好的xing子,都恼火了起来。
也正是闹了起来,纪清晨才知道与大姐姐说亲事的,竟是方皇后的娘家方家二房的五少爷。说来方家倒是与纪家二房是转折亲,只不过这会方家刚进京不久,所以两家也没什么来往。
韩氏本来是找纪清晨打听的,毕竟她与大皇子那般要好。不过这个主意又是被老太太狠狠地责骂了一通。这说亲事,哪有叫家里头未出嫁的小姑娘出去打听的。就是曾榕也不赞同,若是真为了纪宝茵好,总该打听清楚对方的品xing才是,总不能为了所谓的好处,便胡乱地塞了一门亲事吧。
纪宝茵当即跳脚,怒道:谁为了他啊。
是,是,不是为了他,纪清晨见她一听这个就发火,赶紧安慰道。不过她旋即又是一笑,你又不许我去柏然哥哥,要不然我早帮你打听清楚了。
方家的事qíng,问殷柏然自然是没错的。只是纪宝茵面皮薄,死活拉着纪清晨不许她去殷柏然。毕竟她只要一去问,殷柏然便能猜到肯定是自家叫去的。
如今纪宝茵恨不得立即没了这门亲事才好呢,又怎么会主动去问呢。
可是偏偏她娘非觉得这是一门再实惠不过的婚事,说对方十四岁便中了秀才。若不是因为三年前救人时不慎伤了腿,只怕这会都已经是个举人了。况且如今方家宫中有皇后娘娘这个大靠山,还有大皇子这个未来靠山,富贵真是百年内都能瞧地见。
刚开始韩太太一提到这男方的缺陷时,韩氏也是一双瞪地跟铜铃一样,恨不得立即就把她打出去才好呢。可谁知后头又被韩太太这般一分析,登时又觉得这是一门再实惠不过的婚事。
况且方家那头也说了,方家这位公子的腿也并非是治不好的。如今圣人已请了太医,还有民间名医为他医治,肯定能把他治好的。在方家这样的保证下,韩氏更是心动不已。
沅沅,你说成亲怎么就这么麻烦呢,纪宝茵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纪清晨瞧着她这幅失落地模样,也是心疼不已,上前挽着她的手臂,带着她往屋子里头去坐,五姐姐,你若是不愿意,也没人能bī得了你啊。祖母都说了会替你做主的。
老太太本来是极生气的,可是纪宝茵却心软了,毕竟韩氏都这般大年纪了,还这般被祖母责骂,便是在儿媳妇跟前都抬不起头来了。于是纪宝茵又亲自到祖母跟前求qíng。
如今这门婚事倒也没彻底huáng了,只是僵持着吧。
纪宝茵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失笑道:可我娘非说这是千载难逢地好机会,说什么待那位方公子的腿疾治好了,再考个举人,以后前程便是不可限量。
其实说来说去,韩氏无非就是想搭上方家而已。她自个可不只有女儿的,长子纪荣堂今年刚中了进士,可是如今却在翰林院那么个清寒地地方苦熬着。况且纪家二房如今是何等的威风,虽然纪延生才被皇上责罚过。可前些日子,纪宝璟生的次子过百日时,宫里头这回不仅是太后和皇后赏赐了东西,甚至连皇上都赏赐了一柄玉如意。
百日那一日,她们纪家的女眷都去了,是瞧见宫中来人赏赐东西时的那等风光。那些公侯夫人,一直拉着曾榕问东问西,反而把韩氏这个纪家的长媳抛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