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至今还依旧记得,当年她与三妹的那次争吵,沅沅跪在蒲团前,与她说,以后她们会成为所有人仰望的人。
如今她是世子夫人,日后便是晋阳侯夫人,身份已然尊贵。可是她的沅沅,却还什么都没有。
纪宝璟捏紧手掌,忽而轻声一笑,说道:太太,既是爹爹还没告诉沅沅,不如让我来告诉她。
曾榕听她这么说,还以为是她想帮着劝纪清晨呢,登时喜上眉梢。毕竟这事若是清晨不愿意,皇上总也不能qiángbī着她吧。不过她又担心,沅沅要是真拒了皇上的这番心意,会不会叫皇上觉得她是不识抬举。
反正真是左右都不得安生。
等外头雪化地差不多了,曾榕便叫人送纪清晨去了晋阳侯府。姐妹两人一见面,纪宝璟便把丫鬟都屏退了出去。
丫鬟关上了门,纪宝璟立即抓着她的手,郑重地说:沅沅,你与姐姐保证,一定会答应姐姐这件事。
纪清晨瞧着她凝重的神色,登时扑哧一笑,说道:姐姐,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我要怎么答应啊。
沅沅,舅舅想要过继你,这件事你还不知道是吧,纪宝璟话说完,纪清晨自个也是惊呆了。
她自然是以为自个听岔了,还又问了一遍:过继,舅舅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过继我啊?
舅舅没有女儿,他又那么喜欢你,纪宝璟说道。
纪清晨真的是被吓住了,她没想到最后竟是会发展成这般。她倒是想过舅舅登基之后,大概也会像前世那般,给她和姐姐封个郡主。不过那也是之后的事qíng才是。
可是舅舅竟然要过继她,过继便意味着,她会舅舅的女儿,她是皇上的女儿
那她就是公主啊。
这个念头在脑海只那么一闪,她便觉得有种不真实地感觉。前世她不过是个商户的女儿,可是今生,她却有机会成为一位公主。
那些她曾经仰望过,甚至求见而不得的贵夫人,到了她的跟前,都要行礼,会尊称她为公主殿下。
这一切美好地就像梦一样。
纪宝璟见她发呆,也知道她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地太过了。所以也没打扰她,只叫她一个人先细细想一会。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真正影响的就是她。不管是爹爹还是太太,又或者是她,都只是一个出谋划策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纪清晨轻声开口问道:姐姐,是不是我要是过继给了舅舅,日后便是公主了?
纪宝璟点了点头,是。
纪清晨眼中出现一丝迷茫,那我以后就不再是爹爹女儿了?
纪宝璟一下湿了眼眶,嗓子被哽住,却还是qiáng忍着,说:是。
只是就算到了她走的时候,她也没说,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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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时候,殷柏然终于护送着靖王府的一gān女眷进了京。李氏母女是孤儿寡母,王妃自是不会将她们丢在辽城,所以gān脆全都来了。
后宫里头早就准备好了宫殿,方氏被安排在凤翔宫中,这是历代皇后住的宫殿。皇上也早就着礼部准备封后大殿,待方氏到了后,便会择吉日举行。
殷柏然这头去给皇上请安,父子两人好久未见,殷廷谨也是极想念他,便叫人准备了他爱喝的茶水,叫他坐下与自个说说话。
这一路上,辛苦自是不必说,毕竟是护送着自己的亲母上京。
倒是听到殷廷谨提到想要过继纪清晨的时候,殷柏然震惊地将手中的茶水泼了出来,滚烫地热水滴在手背上,叫他疼得厉害。
殷廷谨瞧着儿子这失态的模样,登时笑道:我一向喜欢沅沅,膝下又只有你们这几个小子,便想知道养女儿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父皇,此事可非同小可,皇上过继一个孩子,可是不比旁人啊,这其中牵扯到的还有前头那些朝臣呢。
殷柏然都能想到,那位郭大学士肯定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
他不想叫沅沅成为被攻击的对象。不过待听到,沅沅还不知此事,他也知道对于这件事,父皇暂时还未宣扬,也便稍微放心了些。
等第二日,纪清晨进宫给方氏请安,殷柏然特地等着她。
纪清晨许久为见他,自是开心不已,问东问西地好不欢快。殷柏然瞧着她这幅模样,再想着公主该是什么样子,怎么都觉得不该是她这个活泼样子就是。
沅沅,殷柏然突然叫住了她。
纪清晨抬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