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君淮轻声一笑:杨恩禄。
杨恩禄躬身上前,孟君淮看看阿礼,把声音压低了几分:刚才的话都听清了?去东院,原原本本地说给尤氏听!
是。杨恩禄一欠身,领命走了。孟君淮执箸夹了一个焦溜丸子喂给阿礼:来吃菜,你听父王说啊,父王不喝酒不是因为不喜欢你弟弟,是因为在为他们祈福,懂吗?
哦阿礼没太懂,不过听到父王说不是不喜欢弟弟,他就放心了。
☆、第66章矛盾
忙完了一整日的满月宴,玉引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之前一个月闷得太厉害,心qíng压抑不说,整日不能沐浴不能出门的日子更弄得整个人都打蔫。今日得以洗得gāngān净净的见一见往来宾客,她觉得好像日子都彻底敞亮了起来,令人神清气慡。
傍晚临近时宾客们陆续告辞,只母亲和嫂嫂在她这里多坐了一会儿。母亲看着两个孩子怎么看怎么喜欢,嫂嫂则带着自家女儿夕瑶玩了好一会儿,待得她二人也离去时,满院上下脸上都挂着笑意。
玉引一直将他们送到王府门口,回正院时边走边跟珊瑚笑说:你快走两步,先帮我沏盏茶。跟母亲说话一直没喝水,嗓子都冒烟儿了。
珊瑚就笑她,道了句奴婢给您换了三回茶,就放在您手边儿,谁拦着您不让您喝啦?然后就疾步回了正院。
待得玉引跨进正院院门,乍见院子里跪了两个人东院尤氏的两个侄子,尤则昌和尤则明。
这怎么回事?她招呼赵成瑞来问话,赵成瑞躬身说:下奴也不知道,侧妃那边带着人过来,二话不说就跪这儿了。下奴正想等您回来问问您怎么办。
玉引想想,她都有日子没跟东院打过jiāo道了,跟这俩孩子更是连熟都不算熟,他们今天更是没招惹过她。那便只能是宴上生了不痛快了?不算尤氏和她,而是这俩孩子在前头的宴上惹着孟君淮了?
她便吩咐赵成瑞:去把这事跟殿下说说,问是不是他的意思?
她其实觉得多半不算孟君淮的意思,若是他罚的,在前头就罚了,gān什么送到她正院来?
结果赵成瑞折回来时回的话是:殿下说不是他的意思,但既然过来跪着了,就跪着吧。
玉引:
就跪着吧?
玉引不太忍心,这两个男孩论年纪也不算大,尤则昌好像九岁,尤则明前不久刚满六岁。这深秋时天已经转凉了,夜露又重,她正院的地上铺的还是青石板,这跪久了哪受得了?
可她想想,直接叫他们起来也不好。万一真是什么不教训不行的事呢?这么点孩子十恶不赦不至于,但比如是在宴席上对宾客无礼一类的错呢?
玉引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他们跪还是接着跪,她先叫人去取厚实些的蒲团给他们垫垫,然后她等着孟君淮过来,问问到底什么qíng况。如果真该罚,那就罚着;如果是他一时火气大的结果,那她就劝劝。
玉引jiāo待清楚后便径自回了屋,和婧正坐在罗汉chuáng上,从窗户往外看。见她进来,皱皱眉头:父王生他们的气了吗?
嗯,是。玉引点点头,和婧又说:那他们要跪多久啊?现在外面好冷。
玉引把她抱过来挪到榻上放着,一笑:别担心,一会儿你父王来了,母妃就劝他。
啊和婧顿时一脸失望,父王又要来啊?我想跟母妃睡!
她真的都好久没跟母妃一起睡过了,本来说好了一人一天,可到了后来,父王就以母妃有孕为由不让她过来了。再后来,又用母妃坐月子的理由继续把她挡在外头但是!和婧特别清楚!母妃坐月子的后半个月,父王几乎天天过来!
父王说话不算话!
和婧心里暗暗琢磨着一会儿等父王过来了,她一定要跟父王争辩一下这件事,不然她可亏大了!
而后过了不到一刻,孟君淮就到了,几人在屋里听到咣的一声摔门声,相互一望,赶紧迎出去。
杨恩禄低着头跟在他后头,瞧出来王爷是见着这俩姓尤的小子后又来了气,见王妃迎出来,就赶紧指指他们,意思是这事儿尽快了结比较好。
殿下怎么了玉引迟疑着问了一句,夕瑶的声音则响亮许多:姑父不生气!
哼。孟君淮冷哼一声,低头看看夕瑶,一把将她抱起来就进了屋,边走边跟玉引说,外面那俩的事你可别劝我!尤氏做主让他们过来请罪的不是?那就由着他们!
怎么了这是?玉引一头雾水。
他把夕瑶往榻上一搁,指着外头又骂:尤家这两个小子,能有你们谢家出来的姑娘一半懂事,我都不跟他们置这个气!
他越想越火大,为了这个生死难料的孩子,他和玉引已经战战兢兢地过了一个月,目下为了孩子吃斋祈福,满座宾客都表示理解没人多说什么,反倒是自己府里冒出来这种挑拨离间的闲言碎语?!
我要不是看阿礼喜欢他们,我现在就把人轰回去!府里不养这种人!孟君淮一肚子火,榻上的和婧和夕瑶相互吐了吐舌头,一边的夕珍也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