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是撒昂人的地方,按理说有地域优势,可他们修整了那么久,昶军也该熟悉了地形。撒昂兵骁勇有余,谋略不足,未必能赢得了jian诈的昶军,只怕到时候会乱。相较之下,他宁愿一搏,也不愿断送了整个撒昂族及前申遗民的命。
你们聊,我出去走走。见他们聊得认真,始终沉闷着的ròuròu突然开口,目光呆滞。
嗯,别离开军营。珏尘分神点头,心里是担心她的,却也知道大局为重。保住了她,才有朝朝暮暮。
没事的。站起身后,ròuròu牵qiáng的扯出一笑,挥了下手,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离开前,她顺手把几案上的香囊带上了。
外头很冷,ròuròu怕冷,可她突然觉得,有些更冷的事是她该面对的时候了。不止冷入骨髓,而是冷彻心扉。
端润一路搓着双手,听闻珏尘他们回来了,便兴冲冲的跑来。手刚触及主帐的帘幕,就瞧见ròuròu团坐在不远处的小雪丘上,高举着一个艳红色的小东西,迎着微弱的阳光,痴痴的望着。端润侧过头,有些好奇的缓缓挨近她,记忆里还是第一次看见ròuròu这般的安静。
喂!她的脚步很轻,柔软的雪地里,印出成窜的脚印。就在快要靠近ròuròu时,端润笑着大喝了声。
原是想吓她一吓的,结果ròuròu只是淡漠的收起香囊,苦笑看向端润。
你怎么了?端润开始察觉出了不对劲,有些忧心的蹙起眉,撩起衣摆在ròuròu身边坐了下来,那个昶国驸马该不会真是你杀的吧?
这事一早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义父好不容易压住了那些险些bào乱的士兵,就连向来不管事的阿爹都大发雷霆了。端润劝了一晌午,总算是让阿爹的气消了。
跟那些士兵不同,端润的确也不怎么了解ròuròu,可她不觉得ròuròu没有杀那个驸马的理由。
端润,我心qíng好差,你陪我去骑马好不好?紧握着手中的香囊,ròuròu看着端润,下意识的依赖她。这个绚烂的女子,在此刻的ròuròu看来,就像塞北的太阳,永远这样的娇艳。
成,我们去挑马。端润很慡快,微凉的手一把拉起ròuròu,往马厩走去。一路上,要是瞧见谁对ròuròu投来不友善的目光,她就虎视眈眈的回瞪过去。认定了那群没脑子的士兵,只会中了敌人的套。
左顾右盼了会,ròuròu瞧见端润不停的在马厩里徘徊着,好一会才挑出了两匹马。ròuròu不懂看马,只觉得这两匹马好高大,眸子闪闪的,看起来特俊。她爱不释手的抚上了那匹深棕色马儿的鬃毛,被他不客气的喷了一脸的气,脸上终于有了笑。
这马很烈,心qíng不好时骑它最淋漓畅快。不过你不能离军营太远,义父说昶军的目的怕是在你,我们只能在军营后的骑。
嗯!ròuròu重点了下头,笑嘻嘻的把马牵出了马厩,边哄着它边有些艰难的爬了上去。
诚如端润所说,这马的xing子极为烈,ròuròu自知有些驾驭不了它。可她不愿服输,死命的拉紧缰绳,没有马鞍,她被颠的浑身酸疼,仍是不想停下。就这样迎着刺骨的风,在皑皑雪地里奔跑,原来是这般的解恨。
如果你已经不爱那个男人了,就不应该再被他影响!即使他伤害了你,但是你喜欢的人会懂得保护你的。端润看着身旁马背上的ròuròu,总觉得她一点都不像昶国的女人,那股豪慡是塞北的,羁傲不逊的。
他伤害不了我。ròuròu的发被风chuī得散乱,几缕发丝缠进了嘴里,她撇了撇唇,速度又加快了些:以后只有我会不停的伤害他,因为我彻底的瞧不起他。
安旅都已经死了,他都不让她安稳。ròuròu不清楚念修是从哪搞来这香囊的,想来也是不难的,晋王府里或许会有,又或者是蜀王给的。但不管如何,足以证明今日的一切,念修是早有安排的。
你会杀了他吗?这样的ròuròu看起来有点可怕,端润问得很小心翼翼。她不清楚他们间的恩怨,体会不到ròuròu的想法。
ròuròu并没急着回答,突然的,勒停了马。默不作声的往着远处,扬手抚了下发,她呵出热气,寡淡的白雾从她口中飘出,很快,就被风chuī散。
不会,他不怕死,只怕输给珏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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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chūn,夜,bī人的寒气伴着喧闹席卷而来。
念修立在垛墙边,俯瞰着远处连绵开的荧huáng色长线。是军队,从连着成线的火把看来,人数不在少。
身旁是士兵们的欢呼声,副将在一旁忍不住的挥手大吼:来了,朝廷终于派援兵来了!
余将军,还是你的法子管用,他们险些就把我们抛在这,不闻不问了。
是吗?念修回答的心不在焉。
他觉得周围很吵,却没有一丝热闹是属于他的,借着火光,他看着自己的右手。茫然的,找不到下一步的方向,记得自己曾说过,不会喜欢上ròuròu的,他们之间就像左手和右手,已经熟悉到握在一起都没了感觉。
如今,失去了,才觉得伤筋动骨的疼。
听说沅公主亲自领兵来的,你说庞肃的事上,她会不会查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