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漓郡主写信约了大公子前去,说是有事相求。四小姐跑来我府上,留了话,二公子和怡妃合谋,孤注一掷,yù置大公子于死地。我办完事回府,才得知,便率先赶了去。没想,怡妃又将你算计了一回。
又一波预料外的惊讶,我下意识扫向少清,他看着窗外,眼色晦涩。颇浓酸楚洋溢着,叫人不忍,曾掏心掏肺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子,最后竟和自己的弟弟预谋暗杀他。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他倒是能忍。
王爷怎么会突然回来。收回打量的目光,我正声,询问。
皇上急召,朝野内外蜚语颇多,都说王爷yù挟天子以令诸侯,当今圣上形同虚设。王爷得了消息,气极,快马加鞭回来了。班泉闭上眼,靠向车壁小寐,话里的气很飘忽。
相较于他今天的多话,少清静了很多,除了最初的那句很是关切的斥问,始终都没开口。又回到了初识时的样子,憋在自己的世界里,让人揣测摸不到。
先送我回府吧。在我的注视下,他只转头牵qiáng一笑,便冲班泉开口道。而后又静了,直至马车停在了夏侯府的门外,他径自跃下车,眨了眨眼,凝视了我许久。像是努力在我脸色搜寻着什么,片刻后,脸色有清晰的失望。
保重自己。
说这话时,他是笑着的,却遥远陌生,透着疏离。
少清我唤了声,他很快的就停住脚步,却迟迟没转过身再看我一眼,好好照顾大娘。
说完后,我放下车帘,没等他反映就示意班泉快些离开。少瑾的死让我意识到,有些东西一旦失了,就是一辈子的错过,何况这劳燕分飞之憾。
告诉我是谁杀了少瑾。
终于,我灼灼的目光,死凝着班泉。问出了心头萦绕许久的疑问,到底是不甘茫然替人扛罪的。
班泉僵硬住身子,胸膛起伏的颇为剧烈。许久,未给出答案,只觉明显的松了气,有丝欣慰之意的默笑。
我也索xing不再追问,等着他酝酿好了自己开口。因为那个笑容,我放下了揪了一宿的心,不是班泉就好。
然他掷出的答案,着实让我更惊讶,瞬间,脑袋是空的。赶不及有任何的思忖,只重复失声叫嚷:漓郡主!
他点头,无奈,沉重。我软下身子,泄出气,阖上的眼帘突感炙热,呓喃着:怎么会?
柳姑娘,对不住。末将没能救下二公子,闻讯赶去时已经晚了。我没吱声,只倚上车壁蠕了蠕唇,候着他继续。没隔多久,只听闻他缓下气,轻言开:为难漓郡主了,贡酒的事不单纯,二公子似乎也有cha手,宪王本是称病拒绝赴宴的,是二公子怂恿郡主劝他赴约的。
太多惊讶,我消化不了,这才发现原来连少瑾我都从未看清过。
郡主现在
失踪了。猜出我的心思,班泉回得直接。
那我二师兄他们呢?
王爷连夜差人bī着他们回酒庄了。
劭王他总是安排的如此周全,了然我的顾虑。每回,唯有混乱间才会掩饰不住那绸缪淡定之才,越是如此,我便越是清楚,没有一腔野心慧心的女人是沾染不得如此男儿的。
而我,恰巧除了笨,什么都没。
日头缓缓移至西边,清冷的味弥漫开来。劭王始终未归,我独自窝在书房,手握书卷撑着头,就这么恍惚上了。
怎么一个人窝在这?平稳异常的询问声入耳。
太过沉浸思绪,一个闪神,我着实受了惊吓。手一松,整个人险些从椅上跌落,幸是来人慌忙上前扶住,抑制不住的嘲笑起来,就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还一天到晚的爱逞能。
回来啦,用过晚膳了吗?我眨着眼,氲开笑意,仰头望着劭王。
当真是太出神了,已是一屋温huáng烛火。丫鬟何时进来掌的灯,我都浑然未觉,直到此刻见了眼前这活生生的人,那略显孩子气的笑,才扯回这晃了一天的魂。
嗯,在宫里头用了。说着,他亲自用竹签挑了挑灯芯,屋里又亮堂了不少。只睨了我眼,便径自走向书案,坐了下来:听杨戚说,你才休息了几个时辰,颠簸了一夜,不累吗?
我摇了摇头,看他正理着书案,铺平锦帛,忙得很的模样。便识趣的将书卷归置好,微欠身,默声退开。
已退置门外,冷瑟的风袭来,让我禁不住瑟缩了下。身后,劭王突然开口了:若是不累,就过来替我研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