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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罗、连翘早已不见,那等训练有素的知qíng识趣,在讲究礼仪规矩的南齐皇宫,也未必有多少宫人比得上。

又是皮靴很稳健地踏在砖地的笃笃声,落脚并不重,却拥有恰到好处的震慑人心的力量。

水晶珠帘细碎的铃铃声晃过,高大的身影已投在了明huáng的帷幕上,与扬爪yù飞的翔龙重叠于一处,然后顿住,端过桌上的茶盅,不紧不慢地啜上两口。缓缓抬手之际,他那线条狭窄而冷锐的袖子,连在帏幕上的投影都不曾颤动一下。

而我,却已禁不住偷偷地在锦被在擦着掌心的汗水,努力压抑着可能流露出来的厌憎和嫌恶,闭上眼睛,保持着最恬静柔和的睡姿。

帐帏撩起的微风,还是让我眼睫微微霎了一下,无形靠近的压力分明告诉我,拓跋轲已经走到了chuáng边。

粗糙带了茧子的大手,先抚在颊边,然后缓缓游动,在我的唇边来回地轻轻摩挲。

我再也无法装睡,受惊般猛地一颤,睁大眼睛,正对上拓跋轲的双眼。

沉着,安静,如浩翰的晴天海面,反she着明朗的阳光。

我慌忙缩身,惊惶地推开锦被,伏跪于榻上,喘吁吁地屈下身行礼:宝墨拜见陛下!

没听到拓跋轲开口,手臂却被握住,只轻轻一带,大半个身子便棉花般失了力道,倾落下来,正跌在他qiáng而有力的臂腕间。

武者刚硬的肌ròu磕得后脑袋一阵疼痛,但拓跋轲的声线还算柔软:你还晓得自己的本份么?已是朕的女人,也敢跟了南人便走!

我望着他微带愠意的面庞,倒没看出多深的怒意,且眼底若有若无的一抹温qíng柔软了他的眼角,居然有几分像阿顼的眼睛。

弯弯的弧度,隐隐约约,勾勒成了桃花瓣的形状。

我的惊怕和嫌恶忽然间便散去了很多。

凝视着那双眼睛,我怯怯道:是我哥哥来接我,我就回去了。

萧宝溶南朝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倒是朕原来没注意到的。那眉眼游过一抹刀锋的锐利,很快消融在尊贵而眩目的明huángyīn影中,化作不经意般的散漫,本该为此罚你,看在你总算还有点良心,知道为大魏的女眷宫人求qíng,这些日子又吃了不少苦,先饶了你。

他的手腕轻轻一翻,已将我像只瓷娃娃般塞回被中,推到了里侧,然后自行解衣褪鞋,卧上chuáng来。

chūn天在魏营度过的噩梦般的日夜,经了许多时日的养尊处优,和心理上的刻意回避,本已快要忘却,却在见到他光luǒ肌肤的刹那被全盘触动,让我禁不住地周身颤抖。即便我一再地为自己壮胆,提醒着自己,不过是给条疯狗咬了几口罢了,没什么了不得。

空牵念,错扣同心结(五)

横竖萧宝溶一定还会设法救我回去,我一定还会回到生我育我的南齐,并渐渐忘却再一次的惨痛羞rǔ。

拓跋轲显然发现了我的惊惧,微一蹙眉,将我只一捞,便已将我揽到怀里,枕了他的胳膊躺着,温热的肌肤顿时与我相触,过于阳刚的气息扑头盖脸地熏来,更让我紧张得一动不敢动弹,连呼吸都短促而无力。

别怕,朕知道你病着,由你好好养着便是。他这样说着,双手缓缓沿着我身体的曲线起起伏伏地掠过,似在鉴赏着失而复得的珍贵瓷器。

带着些微的满足和愉悦,他低低地评论:长高了。身体却不如以往结实,大约一直躲在相山那么点大的地方,运动少了罢?不过玲珑多了,很香,很软

他嗅了嗅我的发,又闭着眼,衔了我的唇,深深浅浅地缠绵了片刻,将我拥在怀里,竟沉沉地睡着了。

我一向对他心存惧意,也不敢细察他的神qíng,只觉他似乎睡得很安谧,应该不会再有进一步动作,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能少给他玷rǔ一次,我便少了一分屈rǔ与肮脏,总是好事。

至于来日之事,只能来日再说了。

便是逃不过,也不打紧。

看我如今忍污含垢、卧薪尝胆,总有一日必能挥师北下、血洗北魏。

想着以拓跋轲的血来雪我的耻rǔ时,我纤细的手臂,正柔柔地环住了他的腰,如同任何一个动了心的女子,痴迷般偎在他怀中。

就把他当作阿顼吧,总算他们有着一样的坚实肌ròu,如铁胳膊,还有浮一抹蓝的眼珠,柔和起来有着花瓣弧度的眼角

以他对我的另眼相待,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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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拓跋轲一早去前殿处理政务,不到午时又回了重华殿来,令人在内殿排了午膳,将我叫了起来一起用膳。

下午我的jīng神已恢复了很多,叫人开了窗,搬了只软榻在窗下,预备晒着太阳和轻罗等说说话。

叫我没想到了是,拓跋轲居然也没去处理政务的前殿,将奏折搬在内殿的大桌上批阅着,不时啜着茶望向我一眼。

很淡然的眼神,仿佛是在欣赏一道随处可见的风景,只在收回目光时眼底似镀上了窗边的阳光,如海面上敷了一层温煦的浅浅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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