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直点了点头,当下便站起身去了净房。
净房门口就站着浩夜堂的两个丫鬟,自然不会阻拦薛直。
门刚一开,里头就传来郑誉和薛劭的惊叫声,然后薛直和郑誉就要挣扎着从半人高的大浴桶里站跳出来。
薛直好笑道:是我,你们这么慌做什么?一边说一边往里去了。
两人这才不手忙脚乱地乱动了。
郑誉呼出一口大气,道:是姐夫啊,我还以为姐姐又回来了。
薛直一听,便知道自己媳妇儿刚刚来过了,难怪方才她让自己过来时,说话的语气怪怪的,于是就越发想笑了,她来看看也不当什么,你俩还都是她拉扯大的呢。
郑誉和薛劭扁了扁嘴,两人没说话。
薛直去浴桶边看了看,两个孩子一起坐在宽大的浴桶里,热水清澈见底,他给一个个细看了,除了关节处有些青紫,确实没有什么其他大的伤口,便放下心来,让他们继续洗澡,自己则带上门出去了。
回了主屋,薛直刚坐下,郑绣便紧张兮兮地问:怎么样?他们身上可还好?
薛直点点头,道:没什么大碍,就有些擦碰,一会儿洗完澡再上点药就好。
郑绣这才放下心来,又有些酸酸地道:两个臭小子,不让我瞧,倒是能给你看。
薛直哈哈一笑,阿绣,孩子们都大了,你确实不方便瞧了。他们再过两年,可要准备相媳妇儿了。
再过两年,年纪最大的郑誉也十二岁了,眼下这时代的人都成婚早,十四五谈婚论嫁那是常理儿,十二三岁的时候确实就该定人家了。
郑绣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事儿,总觉得弟弟和阿劭都还小,也把他们当小孩子看。薛直一提这个,她就皱眉道:咱们家阿誉和阿劭还都是孩子心xing儿,不用那么早成家吧。别人家的孩子她管不着,可自家孩子十四五放在现代才是初中毕业的年纪,这么早就成家,她总觉得不合适。
薛直只当他是舍不得,道:就算晚些成家,亲事却是要早些定下来的,不然好人家的姑娘可都被人订走了。他没说的是,郑誉倒是不急,可以等郑仁在仕途上走一走,位置高了,自然可以选更好的人家。可薛劭,高不成低不就,还有他大嫂在旁边看着,婚事确实是有些麻烦的。
郑绣不愿想这个,只鹌鹑似的道:再说吧,反正还有两三年,到时候再看吧。
说了会子话,郑誉和薛劭也洗完澡,换了衣裳出来了。
两人小脸上都红扑扑的,一进屋就要水喝。
郑绣让茗慧给他们上了下火的金银花茶。
两人端着茶盏咕嘟咕嘟几口就喝完了。
郑绣在旁边看着,不禁道:慢点喝,洗了这么久,渴坏了吧。
郑誉便放下茶盏,道:本来是可以洗快一点的,但是阿劭手不方便,我先给他洗了,然后才给自己洗的。
你自己身上也带着伤,能料理自己就不错了,还想着帮阿劭。你说让我给阿劭洗多好。郑绣又有些埋怨地道。
郑誉看了薛劭一眼,薛劭连连摇头道:阿誉给我洗的挺好的,真不用您帮忙。
郑绣正是心思敏感的时候,听他们这么说,心里堵得跟什么似的。
薛直见她脸色不好,赶紧对着两个孩子使了个颜色,道:天儿也不早了,你们赶紧上了药,回去睡吧。
两个孩子明白过来,郑誉便一脸乖巧地凑到郑绣身边,撒娇道:好姐姐,给我们上药吧。
郑绣这才收起失落受伤的深qíng,让茗慧拿了伤药过来。
两个孩子排着队,一个一个让她上了药。
郑绣看到他们关节处的大片青紫,真是心疼坏了,心中把那背后想害人的始作俑者骂了不下千百遍。
两个孩子却都很乖,也不喊疼,乖乖地让她上药。
抹完药,郑绣帮他们把衣袖和裤腿都放下了,让他们早些回去歇着。
闹腾了这样一个晚上,薛直怕郑绣也累着了,让茗慧煮了一副宁神安胎的汤药,让郑绣在晚上睡下前给喝了。
郑绣心里总有些不放心两个孩子,睡着睡着后半夜忽然就醒了。
换成平时,嗜睡的她自然是睡过去了,可这会儿却是qiáng打起jīng神,坐了起来。
以前都是她睡在外侧,薛直睡在里头。自从诊断出有孕后,薛直便不放心她晚间一个人起来,便让她睡到了里头。
她刚坐起身,薛直便也醒了,嗓音略微沙哑地问她:怎么了?可是要出恭?
郑绣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儿,你睡吧,我就是不放心孩子们,想过去看看。
薛直连她在屋里马桶上撒尿都要跟着,别说她准备出屋去厢房看郑誉和薛劭。
我去看就成,你在chuáng上待着,外头多冷,你别着了凉。薛直说着就按着她的肩膀,要把她给按回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