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和长公主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道:你别觉得我是菩萨心肠,不过是不想同那个老虔婆làng费jīng神和时间罢了。她巴不得我拖着生病的身子,费心费力地查出什么来呢。我就偏偏不如她的意!
郑绣笑了笑,道:好,我知道了。
勉哥儿昨晚在你那里淘气没有?
薛勉一夜没回长风苑,贵和长公主行礼自然是挂念的。
想到贵和长公主不喜欢薛劭,郑绣便没有提前他,只道:没有,勉哥儿很乖,晚上很早就睡了,今早也是一早用了朝食,去前院书房了。
贵和长公主点了点头,他也太让人不省心了。
勉哥儿乖了许多呢,这是怕您和世子说他,才在我那儿睡了一晚,其实心里已经知道错了。
你别替他说话了,我还能不知道他?贵和长公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到几岁能真正懂事。
两人就薛勉聊了会儿,贵和长公主忽然话锋一转,问郑绣说:你端午那日跟我进宫去么?
民间端午一家子要在一起吃饭,宫中也是如此。
郑绣还没进故宫,贵和长公主对她伸出橄榄枝,就是想提携她的意思了。
不过那天是薛劭的生辰,郑绣只好推拒道:后日就是端午了,我还什么规矩都没学呢,跟您去了也是闹笑话。
贵和长公主也不qiáng求,你不去也行,反正那老虔婆也在,这宫宴也没什么去头。反倒是我跟她撕扯起来,保不齐她会拿你出气。
她可以一口一个老虔婆的,郑绣却不好说什么,不过看贵和长公主这样似乎是准备在家宴时找补回来,她还是劝道:您身子眼看就要大好了,可千万别顾及自己一些,别为了些无关紧要的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贵和长公主想到太后那伪善的脸,冷冷一笑,道:你放心,我不好,自然会让人更不好。
端午那日,郑绣和薛直,郑仁郑誉一起给薛劭庆祝生日。
从前在家时到倒可以无所顾忌,眼下在庆国公府,人口众多,加上薛劭的身份在贵和长公主那儿又颇为尴尬,便也没有大办,只是每人都给薛劭准备了礼物。
薛劭已经觉得十分满足,一整天都乐呵呵的。
下午晌,郑仁先回去了,郑誉留下来同薛劭一起玩。
郑绣在屋里打棋谱,他俩就在院子里和激雷玩耍。
本是个十分静谧美好的下午,茗慧听了一个丫鬟来通传了消息,便快步进了屋。
郑绣见她脚步匆匆的,不禁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样急?
茗慧道:刚传来消息,说是太后给世子赐婚了,懿旨马上就送来,让您准备去前头接旨。
郑绣一惊,心下知道多半不是好事,便问:公主呢?可从宫中回来了?
公主刚回来了,听说一回来就在长风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摔了一屋子的东西。
郑绣身上穿了件半旧的家常襦裙,也来不及更衣了,站起身便道:你同我去长风苑看看。
主仆二人不再多话,一起快步去了长风苑。
长风苑主屋屋外,站了一圈下人,连老嬷嬷和秋蕊都被赶了出来。
郑绣刚走近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瓷器破裂的声音和贵和长公主含糊不清的咒骂声。
秋蕊见了她,飞快地福了福身,二太太您来了就好了,快劝劝我们公主吧。
郑绣点了点头,让秋蕊给她打了珠帘,让茗慧留在了外头,自己快步进了屋。
刚进去,迎面就飞来一物,贵和长公主也没看清来人,只是厉声道:都给我滚出去!
还好贵和长公主没花什么劲,郑绣一偏头就躲过了。而后才看清她扔过来的是个茶盏,茶盏碎在了地上,里头半杯茶水撒了郑绣一身。屋里更是一片láng藉,桌椅都被推翻了,桌上的一应摆设全都被摔烂在地。
她也顾不上这许多,只快步走进去,道:您消消气,万事以自己身子为重!
贵和长公主看清是她来了,倒没有再赶她出去,只是大声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那个老虔婆居然擅做主张,要给阿勤指婚!她凭什么!她已经害了我,眼下还要来害我的儿子!
郑绣一听,果然太后指的不是什么好亲事!
贵和长公主越说越激动,眼看着连站都站不稳了。
郑绣忙上前把她扶住,太后指的是哪家姑娘?
贵和长公主冷冷一哼,你应该也有印象,就是信阳侯府家的姑娘!
居然是王晗语。
眼下郑绣也不好评论什么,只能劝她道:王姑娘为人舒朗仗义,虽才学上欠缺一些,但出身和人品都算配得上世子的。
说是这么说,可贵和长公主却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坐下后仍然道:老虔婆明明知道我中意的是李学士家的姑娘,偏偏给我指这王家姑娘,分明就是跟我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