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慧还贴心地在瓷碗里放了勺,郑绣把勺子拨开,就着薛直张开的嘴,就往里灌。
薛直还真的大口大口往下喝了,一碗蜂蜜水就这么见了底。
郑绣本还在担心会不会把他呛着,却见他砸吧着嘴,嘟囔道:这酒怎么一点儿酒味都没有,还带着点甜。
郑绣把瓷碗放了,道:就是这么个味道。好了,天也不早了,你去chuáng上歇着吧。
薛直哦了一声,走到chuáng前踢了鞋子,爬了上去。
郑绣转身就往净房去,方才伺候这家伙她出了一身的汗,加上白天待客大半天,肯定是要洗洗才能睡的。
阿绣,阿绣。薛直又喊魂似的才喊,还光脚从chuáng上下来了。
郑绣头疼道:你乖乖待一会儿,我洗个澡很快就来。
那我陪你去吧。薛直憨笑道。
这么不要脸的话,居然能用这副人畜无害的笑脸说出来,郑绣瞪了她一眼,说:我洗澡不喜欢被人看,你回chuáng上去,我真的很快就回来了。
她恶狠狠地想要是薛直还执意要跟他去,她可就不管他真醉假醉了,先打一顿再说!
好在薛直没再坚持,又乖乖爬回chuáng上去了,只是说:那你可快点,一会儿找不到你我可是要去寻你的。
郑绣也不放心,去洗澡前让茗慧等人注意一下房里的动静。
吩咐完,郑绣才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净房。
净房里已经打扫过了,地上也都收拾gān净。粉葛给打好了热水,在一边伺候着。
郑绣脱完了衣服,入了热水,用澡巾才身上搓洗着。洗着洗着,就想到了放在给薛直洗澡的时候,看到他腿间的那东西虽然那里体毛很旺盛,一团漆黑,但还是能看到一个枚红色的圆柱形物体。只是那东西看起来那么小,怎么也不像那一夜握在手里的形状
郑绣想着想着,脸就越发红了,而后甩了甩脑袋,她也喝醉了不成,在这里瞎想什么。
粉葛见她脸色红的异常,道:太太,是不是水太热了?
郑绣收起了胡思乱想,道:没有,正好。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粉葛应道:那奴婢就守在外头,太太有事尽管喊我。
四周安静下来后,郑绣便自己洗起来。她怕薛直真的会吵着要找自己,便很快洗完穿好了衣服。
她回到正屋的时候,屋里安安静静的,还想着或许薛直已经睡着了。
没想到薛直拥着被子在chuáng上假寐,听到响动就坐起身来,阿绣,你回来了啊。
郑绣点点头,用gān毛巾随意擦着发梢,一边问他说:你难不难受?想不想吐?
薛直摇摇头,不想吐,就是困得很。
困得很那就好办了。郑绣擦汗了水,chuī灭了桌上的纱灯就上了chuáng,好声好气道:那快睡吧。
薛直嗯了一声,在她身边躺好。
快入夏了,天气一日比一日热,chuáng上就两chuáng薄被。薛直不熟自己的被窝,偏要跟郑绣挤在一处。
郑绣也随他去了,只是暗暗想着自己千万不能睡着,防止他像上次那样又眼下寝衣也单薄,他发起疯来一只手就能扯烂。
薛直的呼吸声很快就均匀起来,郑绣等了一会儿,想他应该睡熟了,便想着挪到另一边去睡。谁知道他一动,薛直就朝着他翻身过来,半边身子压在她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郑绣这天天不亮就起来准备了,白天忙了那么久,晚上又跟他斗智斗勇了一番,虽然中间小睡了个把时辰,却还是觉得困倦起来。她想再撑一会儿,可脑海里一个声音反复再说:想着反正该来的迟早要来,睡吧睡吧
她往旁边挪了挪身子,还真的很快就睡着了。
不过因为怕薛直又借醉胡来,她还是留着心眼,晚上也没睡踏实。
半夜的时候,她半梦半醒间就觉得自己脸颊濡湿一片,耳边似乎还有呜呜咽咽的哭声。
她以为发生了什么,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
醒来才发现屋里静悄悄的,薛直还是朝着她侧睡着,头一半枕在枕头上,一般挨着她的肩膀。
那呜呜咽咽的哭声从他口中断断续续传来,而她脸上上濡湿的不是别的,而是薛直的眼泪。
郑绣心头一跳,薛直给她的印象一直是个大方舒朗的男人,当时为了救太子受了那么重的伤,太医都说是鬼门关前捡回了一条命,他都是每天乐呵呵的,全然不当一回事怎么眼下居然在睡梦中哭了起来
阿直,阿直,醒醒。郑绣一边轻轻推他,一边轻声唤着他。
薛直被梦魇着了,半梦半醒间见了她,带着眼泪道:阿绣,我好难受
郑绣赶紧问:哪里难受,是不是喝了酒不舒服?还是身上哪里不好?
薛直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胸口,道:我、我这里难受
胸口不就是他之前受伤的地方,她说着就要下chuáng:你别急,我去让人去请大夫。
薛直一把拉住了她,道:不是,是我心里难受。今天是四月十五,四月十五啊阿绣。再有半个月,就是我大哥三十八岁的生辰了
他止了泪,语调却更是凄怆。
郑绣听得心里难过,轻轻揽了揽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大伯不是好好的么?好啦,你别多想了。说着轻轻在他后背慢慢地拍打起来,哄他道:没事了,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