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女眷结束的早,前头男客们却是要留下用夕食的。
她应酬了大半天,也确实觉得有些累了。
刚准备睡下,茗慧道:奴婢瞧太太中午吃的有些少,让白术再给您弄些吃食来吧。
她不说还好,一说郑绣还真是觉得饿了。今日来的那些太太小姐,不拘什么体型,还都是吃的格外少,她也装模作样扮斯文,只能将将算吃个半饱。
她道:也别准备什么麻烦的东西了,下碗jī汤面来,再拿两碟慡口的酱菜。jīng细的东西吃了一天,眼下就想吃点热乎乎的面食垫垫肚子。
茗慧应下,然后出去吩咐了白术。
郑绣困意涌上来了,不住地打呵欠。好在白术手脚也快,很快就把面条准备好了。
jī汤鲜香,面条近道清慡,配着两碟子酱萝卜腌huáng瓜,郑绣很快就吃完了整整一碗面。
吃完东西,白术和茗慧收拾了碗筷,就都放轻了脚步出去了。
郑绣喝了半盏茶,稍微在屋里走了两圈,实在敌不过困意,倒在chuáng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睁眼已经天黑。她听到外头茗慧和粉葛在轻声说话。
粉葛道:刚小厮来说,二爷在前头稍稍喝多了些,让咱们这里准备些醒酒的东西。
茗慧应道:我知道了,厨房里蜂蜜和葛根,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郑绣一听薛直喝多了,也不躺了,对着外头喊了一声。
茗慧掌着灯进来了,太太醒了?
郑绣嗯了一声,舒适地伸了个懒腰,什么时辰了,前头宴席散了没?
茗慧和粉葛把屋里的灯一个个点上,屋里亮堂了起来。
粉葛道:辰时末了,前头快散了。
郑绣掀了被子起身,粉葛从衣柜里拿了条家常的天青色立领褙子给她换上。
郑绣也懒得再梳发髻,就让粉葛随意给自己挽了个矮髻。
二爷怎么又喝多了?郑绣问起来不免就担着埋怨,上一会他喝多了,就缠着自己要那样这一回怎么又来!
茗慧道:公主生辰,来的许多就是跟咱们府里来往颇多的熟人,二爷之前离家多年,他们久未见面了又是难得相聚,闹得过火些也是有的。
理是这么个理,可郑绣还是不大高兴地道:人家让他喝就喝,他身上的伤刚好了多久啊。埋怨归埋怨,还是吩咐茗慧她们道:把蜂蜜水泡起来吧,把净房里的热水也准备起来。
茗慧和粉葛相视一笑,当下就下去准备了。
没多久小厮搀扶着薛直回来了。小厮说的还是谦虚了,这哪里是稍微喝多了些只见薛直满脸cháo红,口中胡话不断,脚步踉跄,两个小厮才勉qiáng把他拉住。
郑绣气呼呼地瞪了薛直一眼。换成平时,他就上赶着来表忠心卖乖了,此时却看不见似的,一边说:来,再给我添酒!这是醉得连人都不认得了,且一张嘴,口中的酒气就喷薄而出。郑绣站在几步开外都闻到了。
她蹙眉蹙眉,对着小厮道:先扶着二爷入净房沐浴更衣,你们仔细些,别让他呛了水。
小厮应下,又费劲把他办妥半拽地扶进了净房。
茗慧也冲好蜂蜜水过来了,郑绣摸了摸温度,想着一会儿薛直要是不肯张嘴,就给他掰开嘴qiáng灌下去。
忽然净房里就发出好大一声闷响,郑绣眉头一跳,就看小厮浑身湿漉漉地跑出来了,太太,您快去看看二爷,二爷他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郑绣便快步跟了过去。
进净房一看,浴桶被掀翻在地,一桶热水流了满地,薛直就坐在湿漉漉的地砖上,大声喊着:我要喝酒,我要喝酒旁边那小厮一边抚慰他一边要拉他起来,薛直却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就是拧着不让他扶。他有功夫在身,小厮却只是个普通人,力气自然没他大,还被他一把推倒跌坐在地。
太太您看要不要多找几个人来?给他传信的小厮建议道。他们二爷通身的功夫,力气又比常人大些,他们两个实在不够他打的。
郑绣走上前,踢了踢坐在地上的薛直,沉声道:给我起来!
薛直仰头一看是他,倒是认出来了,傻笑道:阿绣,阿绣,你也来陪我喝酒
郑绣深呼吸几下,压住怒气,换上笑脸,好声好气地哄道:你先洗澡好不好?洗完我陪你喝。
薛直像个孩子似的歪着头问她:真的?
郑绣继续笑,真的。不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