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谈妥,就早些下定。绣丫头这婚事也拖不得,我看最好下个月就成亲吧。
虽说这时代亲事也讲究三书六礼,可庄户人家没那么讲究,大部分人还是相看过后,双方家长满意,下了聘礼就可以准备成亲了。
郑仁自然是不愿意的,道:还有许多流程未安排,下月之期未免太过匆忙。
老族长深深看了他一眼,族里的姑娘开了年十四岁的就有三个,十三岁的有两个,都是说好了人家,今年就准备嫁过去的。你家绣丫头的事拖着不解决,她们还怎么成婚?
郑老头从中斡旋道:二叔,一个月的时间确实急了点,不如多宽限一段时间,老大就绣丫头一个闺女,自然想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的。
老族长嗯了一声,勉为其难地道:那就两个月吧。也就你们家规矩多,换成我们村上,谁家嫁娶需要准备这样多的时间。
几人又商量了一些婚事的细节,老族长站起身告辞。
朱氏真是懊悔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本想着撺掇着老族长来bī婚的,怎么薛直来提个亲,这件事就真么简单接过了?这个老族长也是个昏聩的,一个落魄猎户有什么好的,哪能比得上富庶阔绰的冯员外家?偏这老族长跟自命清高的郑仁一样,还看不上人家冯家!
老族长带着族中男子准备离开,朱氏缩着脖子低着头,也想混着一起离开。
老二家的,你留一留。郑老头出声道。
朱氏没办法,只得站住了脚。
老族长带人离开后,郑老头沉下脸,冷笑道:我都不知道,老二媳妇你这么本事,还能把族长给请过来?
朱氏腆着脸赔笑道:那我不是也是担心绣丫头嘛,就想着请叔公过来给绣丫头参谋参谋婚事。
这样的鬼话,在场之人自然没有信的。
郑老头冷哼一声,老二不在家,没人管着你,我看你是舒服日子过多了,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朱氏嫁入郑家,自然是随了夫姓。可看她最近做的事,为了冯家许的红封,胳膊肘不知道拐到哪里了。
朱氏呐呐地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额头和背上都冷汗连连。
你走吧,往后不要来了。郑老头冷着脸,往后再来,可别怪我不顾念往日qíng分。他虽然不想就这么简单放过朱氏,可老族长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惩治儿媳,传出去,到底不好。
朱氏如蒙大赦,赶紧告辞。
薛直道:我送送二婶。
朱氏前头差点被他一拳头吓破了胆子,哪里敢要他相送,赶紧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行。
薛直显然不会听她的,不紧不慢地跟着她出了堂屋。
朱氏脚底抹油,飞快地跑出门去。
等出了郑家大门,她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薛直负着双手站在不远处死死死盯着她,仿佛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一般。
朱氏吓得双腿发软,再不敢耽搁,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们走了gān净,郑家终于恢复了平静。
郑绣听到外头没了动静,就出了屋去了堂屋。
爷爷,爹,太叔公他们都走了?
郑老头点点头,然后看了看一脸难色的郑仁,对着郑绣招了招手,把她招到身边坐下,你太叔公揪着你的亲事不肯放,今天若是我们不松口,他带了那么些个人来,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还好老族长还给了郑仁几分面子,若是族中其他人家出了这样的事,怕是不会是这么坐在一起说话这么简单。早就让人先把姑娘带走,锁进祠堂,等待发落。
郑绣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的,爷爷。
郑老头叹了口气,恰好薛直也送完朱氏回来了,便让薛直也坐下,道:婚期也给你们定好了,就在下下个月。
郑绣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吓了一跳。前一天她爹还没松口呢,今天老族长带人这么一闹,不过半上午的功夫,她和薛直的婚期居然都定好了。之前和薛直的事,虽然是她先提出来的,可她也不过想着先定了亲,堵住外头人的脏嘴,也方便她照顾薛家父子,至于婚期,拖个一两年再说。
郑仁长长地叹了口气,站起身道:我先回屋静一会儿,其余的事,劳烦爹同他们两个说说。
不过半上午的功夫,郑绣却觉得她爹的背影看起来格外疲惫。
郑仁走后,郑老头便把老族长的话转述给郑绣听,好让她知道不是家里不想留她,而是实在qíng势bī人,所以才这么匆匆决定了下来。
比起被qiángbī嫁给冯公子,薛直自然是个上选。郑绣心里倒也没有觉得多么不适,只是还是觉得婚期太快,快的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说完话,郑绣送薛直和薛劭出门。
她跟薛直居然这么快就定下亲来,并且婚期还近在眼前,郑绣觉得不真实,薛直就更是觉得像做梦了,只觉得脚下的每一步都似走在云端。
送到门口,薛直让郑绣留了步,就送到这里吧,我们这就回去了。你你不要有负担,我说过的,就算咱们成亲后,我也不会qiángbī你什么。只等风波过了,你要想,我们就和离,还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