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劭点头道:吃了好的,爹从镇上买了几块卤ròu,还有别的熟菜。家里都没吃完呢。
郑绣也没指望薛直能鼓捣出像样的饭菜来,买的到底不比家里的好,反正我们家准备的饭食多,你们家要是过年不走动亲戚,有空就过来吃饭。
薛家搬来此地,自然没有什么亲戚要走动,但是薛直肯定是不愿意麻烦他人的,于他而言,郑家的qíng谊到此时还没有还清,怎么好再欠人家的。薛劭虽然也愿意到郑家来,却也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收拾完桌子,郑绣洗着碗,忽然就听到门口嘈杂声一片,似乎还有孩子的哭声。她擦了手出去一看朱氏气哼哼地带着郑荣上门了。
郑荣大哭不止,脸上腮帮子肿了一半,脸上还有两个十分明显的大包。
二婶,阿荣这是怎么了?郑绣问着,不自觉地想到方才弟弟高高兴兴回来的样子,下意识地就去看他。郑誉对上他姐姐的目光,立刻心虚地低下了头。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想。
绣丫头,你家阿誉得好好管管了。你看看我们阿荣的脸!
郑绣上前一看,犹疑的问道:阿荣这脸不像是阿誉能打出来的吧?
朱氏撇撇嘴,脸上是他爹打的,可这两个大包,可是阿誉和这孩子放了马蜂蛰的!
马蜂?郑绣看向弟弟和薛劭。
郑誉心虚地不敢说话,薛劭便抢着开口道:婶婶说的好笑,我们难不成有通天的本领,还能指挥马蜂伤人?若是我们放的马蜂,怎么我们自己都好好的?!
朱氏气急败坏地道:还敢狡辩!我们阿荣都说了,是你们把马蜂窝放在树底下,诓他去瞧,你们跑开了,马蜂就把他蛰了!
她这模样,普通的孩子定然要被吓到的,薛劭却丝毫不显惧怕之色,不慌不忙地说:这是他的一面之词!我们什么时候诓他去了?你让他从头到尾说一遍!
朱氏指着他连声说:好好好,你这个有人生没人教的小兔崽子,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而后推了推还在哭的郑荣,别哭了,你快说说他们是怎么欺负你的?
郑荣止住了哭,一哽一哽地说:他、他们说树底下有宝藏,还不给我瞧。我就、就说那树在我们家附近的,那就是、就是我的,就把他们赶跑了等我过去一看,根本不是什么宝藏,是个、个马蜂窝!
朱氏越发火冒三丈,你个蠢的,人家说有宝藏你就相信,我怎么就是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薛劭还是十分镇定,道:我爹说马蜂窝可以入药,一个马蜂窝就能卖几两银子,那可不就是宝贝?我们当时还警告他不许过来的!况且我还用东西把马蜂窝盖住了,若不是他自己去揭开了,马蜂又怎么会伤人?阿誉,你说是不是?他拐了怪郑誉。
郑誉有了帮手,也不心虚了,抬头道:就是啊!我们当时说了让阿荣不许过来的,是他又拿鞭pào吓唬我,说要再炸我,我们才走的!当时路上还有别人,二婶要是不相信,去村上问问就是了!
朱氏哪里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弯弯绕绕,本以为孩子们的事都十分简单的,谁知道这回郑誉有了个帮手,会变得这么滑不留手,教人捉不住把柄!
郑绣初时看到郑荣的伤势,虽然也觉得解气,听到是马蜂伤人后却也有些担心和不忍,马蜂伤人可大可小,眼下这个时代医疗水平有限,严重的话可是会死人的。然而听了方才两个孩子的话,想到是郑荣主动去抢他们的东西,还敢继续拿鞭pào作恶,那些不忍又烟消云散了。
她冷眼看着朱氏道:二婶自己也听了,孩子们可不会说谎的,若是他们说了假话,你让阿荣分辩出来,我定不轻饶他们!
郑荣哪里能分辩,毕竟之前的qíng况确实如他们所说,便只能又胡搅蛮缠地哭起来:娘,我脸上疼!呜呜呜
朱氏怒不可遏,却又无从发泄。
郑绣抱着手臂,油盐不进的样子:话说到这里,二婶还有什么好说的?人家薛劭是猎户家的孩子,自然有本事摘了马蜂窝去卖钱。阿荣自不量力,觊觎人家的东西,不顾他的警告,还用恐吓的手段吓走了人家。怎么到头来,自己受伤了,还有脸说是人家的不对?
朱氏被说的无言以对,最后才勉qiáng道:反正反正这事是因你家阿誉而起,我们阿荣这伤,难道你就能不管不顾了?
郑绣可不想再贴钱给他们这无底dòng,从前不过是卖爷爷奶奶的面子,眼下却也没了那些耐心,冷冷地道:那马蜂窝不是给了你们么?你们就拿去卖钱,换了几两银子难道还治不了阿荣脸上两个包?
朱氏又转头问郑荣:那马蜂窝呢?
郑荣抽抽搭搭地说:还、还在大树底下
郑绣不肯松口,朱氏又急着带郑荣去镇上看大夫,便恨恨地道:这事儿不会就这么完的!而后就带着郑荣去寻那马蜂窝换钱了。
朱氏走后,郑誉也蔫头耷脑的。
郑绣还没开口,薛劭道:姐姐,这事儿是我做的,跟阿誉没关系,你要罚就罚我吧!
郑誉忙道:不,不关阿劭的事,他是为了我。都怪我,是我气不过,想整治郑荣。
郑绣不由头疼,这两个孩子该怎么管呢?虽然是做了坏事,但明显是郑荣有错在先,连他们整治他的办法里,都是郑荣自己上赶着咎由自取,若不是郑荣想着抢他们的东西,他们那办法还不一定能奏效呢。可若是不管教,他们今天敢用马蜂设计郑荣,难保明天就不会故技重施,去整治其他跟他们不对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