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止风雪承欢 作者:萍水清秋
舅舅他们来的那晚,大伯大妈也赶了回来。
据说也是去了新疆那边,前不久二哥打去电话,那晚八点才到的兰州,一直等到九点,两人才急匆匆地迈进了屋子。一脸的疲惫和心忧的憔悴,即使昏暗的灯下,也异常使人替他们身体担忧。
进得门来,大伯一个跨步绕过东北方一个炕角,未近爷爷身前,一声“爸”带着哭腔喊了出来。“你咋样了?”说着就趴在爷爷头前啜泣了,大妈这会儿也紧跟着问了爷爷。屋里的人无不动容。好一会儿两人才去了正屋随便吃点东西,填填饥肠辘辘的肚子。
这一夜,大伯跟我爸和二哥一起给爷爷守的夜,两人轮换着眯眯眼,不再像以前两人都不敢睡,一直睁眼了。而其他屋子里,姨夫跟舅舅,村里一位亲近些的大叔,还有几位爷爷奶奶那边来的老态龙钟的舅爷姑婆们,因人太多,床又少,几个人在沙发上勉强坐了一夜……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姨夫跟舅舅看爷爷稍微有点稳定了,便又没吃早饭急匆匆地走了(实在是地里离不开人,家里又没有可帮上忙的)。就这一天的中午,一场大冰雹劈天盖地地袭击了大半个省,足足有几分钟。舅爷担心他大山里无人看管的牛,焦急地干叹气,好不容易冰雹停息,说什么也要回去。
虽说来了场惊心动魄的大冰雹,爷爷的神色却看起来好多了。
还记得到家的头一天,爷爷根本没有办法安静地躺下,喉咙里不停地喘着气。对他来说,哪一个姿势都让他呼吸困难,不得不躺下一分钟不到就又坐起来,这样反复折腾到晚上,才艰难地躺一会儿。而第二天,却难得地看到他可以躺一阵子了。村里几位大妈姐姐们也都涌进来看他,他也有气力多说两句话了。他还说他一点都不糊涂,心里特别清醒,也没有眼花,认得清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