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青和权叔从练功室里出来的时候,已是晌午时分,可因为衡初外出买菜的时候遇事耽误了些时间回来得晚,是而佟锦现在还在准备午饭。
要我帮忙吗?兰青走进厨房,朝着佟锦的背影问。
佟锦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去专心切菜,你别动手,就快好了况且你会做什么呀
兰青走到她身后,看她手脚麻利地将几样蔬菜分别切好,丝细块匀,很有水准。
真的是你切的?若非亲眼所见,兰青还真不相信,以前他一直以为是衡初在帮手。
当然啊。佟锦手上不停,失笑道:我以前自己住,为了不待薄自己,厨艺自然不能荒废。
以前的事,佟锦前前后后的也和兰青说过不少,兰青知道她自幼丧父,又因为内心敏感而很难与继父一家融洽相待,便早早地搬出去,每每打电话回家,也都是报喜不报忧,以致于很长一段时间内,她母亲根本不知道她那段时间里生过一场重病、被人陷害导致降职、甚至公司里一个和她有可能发展恋qíng的男人在她受了降职处分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这些事她从来不说,都是独自默默承担,与现在一般无二。
想起这些事,兰青心中便忍不住地微微揪着,佟锦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如何他都是听由转述,可她在现在的世界里,是怎样一步步地走到现在,他全都清清楚楚。人生多变,若没有一往直前的勇气与决心、若没有承担所有后果的觉悟与担当,一个要看下人眼色生存的失势小姐,如何能成为人上之人?包括拥有他,她又何尝不是受尽了他的冷言冷语怒目相向?可她从未抱怨过这一路走来历尽了多少艰辛,展现出来的只是她的qiáng大,便让人产生一种,她一直很好的错觉。
这是一种错觉,佟锦心里自成天地,有甜有苦,她习惯将甜的展露出来,独留苦处,这就是佟锦。她不愿别人来同qíng她,更不屑展露自己的无助,对她来说,一件事的结局无非两种,不是输,就是赢,只要输得起,又何必去争取旁人那不知是真qíng或是假意的几句安慰?这些兰青全都知道,他有时甚至觉得她有些偏激,可他也知道这全是因为她自小的经历,让她难以产生足够的安全感所致。他更知道,她可以将以前的一些事透露给他,已是对他十分信任了,可这对兰青来说,远远不够。
他要的不是以前,而是现在、将来。
这有什么难的?兰青自她手中接过刀,掂量了一下,而后学着她的样子,将手下的蔬菜分别切开。
佟锦最喜欢看他专心致志的样子,只是没想到他拿着菜刀也是一副要做大事的专注神qíng,不由失笑,倒还有模有样的。
兰青不自觉地扬了扬头,骄傲了。
ròu沫茄子、素炒薯丝、凉瓜煎蛋,冬笋蘑菇汤,简单的三菜一汤,竟然很快完成。兰青成功地诠释了什么叫天份,除了一开始拿着菜刀犹豫了那么一下子之外,一点也没有初进厨房的手忙脚乱。
你可以啊佟锦想起自己第一次下厨时的表现,表示敬佩。
兰青拉着她沾了油的手一起浸在水盆里,又拿了皂角,四只手滑溜溜地相互jiāo缠,玩了好一阵子。
这样的事,只要够专心,是不会出大错的。兰青玩得很是上瘾,完全忘了外面还有两个老头眼巴巴地在等午饭。
饭间,佟锦问起今日的进展,兰青有些苦恼地摇摇头,还是不够。
不是不够。权叔的筷子一直很忙碌,是他太过冷静,对事qíng的认知过于jīng确,便很难体会到那种单纯失控的感觉。
单纯失控佟锦脑中不由得浮现,密闭的车箱内,他崩溃流泪的模样。那应该不是怒意,可,至今想起也让佟锦难以释怀,心疼得要命。
佟锦的突然沉默引得兰青侧目,他淡淡瞥来,你的那些主意就别想了,都是馊的。
迄今为止,他做过最失控的几件事都是为了她,可他也绝不希望再这样下去,因为每每如此,他们之间必然经历极为难过的考验。
佟锦倒是真考虑过从这方面下手,比如说,她要是失踪两天假装被慎王捉走什么的可看兰青了然的目光,她这想法很快瓦解,她现的套路,兰青太清楚了。
权叔还是那句话,不用急,若是那么容易就能成功,这世间高手便要满天飞了。
话虽如此,可谁又能不急?最急的就是佟锦,这就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佟锦现在就是那个死太监。
以身犯险或者假装以身犯险的事不能做,但还可以有别的啊,世间让人生气的事实在太多了,比如吃饭吃着砂子,走路踩到狗屎,虽然都是小事,但可以以量取胜啊!要是有人从起chuáng就开始倒霉,整天喝凉水都塞牙fèng,心qíng能好才怪!
佟锦,我警告你不准再往我的食物里放姜!兰青站在厨房前yīn沉着脸。
我没放啊,知道你讨厌姜味嘛,怎么会放。佟锦背对着他忙个不停。
兰青咬着牙,姜、汁、也、不、行!
佟锦忙着磨姜汁的手抖了下,没有没有。她硬扛,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兰青深吸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提昨天他所有的衣服里都塞了姜块,和今天早上埋伏在房门口的狗屎那事,毕竟,人家也是为了他好,半夜蒙面出门找狗屎这样的事,也是十分辛苦的。
可这只会让他bào躁好不好?和愤怒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