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锦才来的时候,静云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如今也是二八年华正值妙龄了,又没有奴籍在身,哥哥又是能gān的,佟锦说什么也不能耽误她。
静云定定地看了佟锦良久,眼泪汪汪地突地问道:姑娘将来可是有什么别的安排?
佟锦也不瞒她,轻轻地点了下头。
不带我去?静云的语气中又多了点哭腔。
佟锦又点了一下头,所以你好好想想。
静云抹了抹眼泪,低下头,半天也没再和佟锦说一句话。
到了晚间,王妃前来赴宴,依旧是心事重重qiáng压恼意的样子,佟锦见状笑道:母妃可是又与季侧妃置气了?
一说起这个,王妃顿时咬了咬牙,谁有那个闲功夫!那贱人说到这,王妃自觉失言,便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闷闷地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倒让佟锦好奇了,以往王妃再气,也没见她如此失态过。
季侧妃复宠后气势更胜当初,如今驸马又不在府中,只得我与母妃相依为命,难免要看人脸色度日。佟锦轻轻地啜了一口温雅早日送过来的玫瑰酒,温和润口,很是好喝,公主府建了近半年,现在总算有了些样子,不如明日母妃就与我一起去看看,母妃喜欢哪里,我便让人在那里建所宅院,方便母妃随时过去散心。
虽然佟锦近月来一直倒霉,但托她这和圣公主名头的福,她该有的仪制一点也没落下,公主府也一直在赶建当中,与平安王府仅有一墙之隔。
王妃闻言脸色更差,恨恨地一落酒杯,我堂堂王府的王妃,难道竟要看那贱人的脸色,还要避到府外去不成!
佟锦叹了一声,要怪就怪势比人qiáng,不过好在王爷的总是还念着与母妃的qíng谊,季侧妃也不敢乱来。
放王妃虽然及时刹车,但脸上的恼意骗不了人,她面上涌着一层恼怒的薄红,丰润美丽的面孔微微扭曲,王爷也不知听那贱人嚼了什么舌头根子,今日竟到我院中怒斥了我一番!
佟锦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以往王爷就算再怎么样,对王妃总是留下三分余地,就连上次王妃栽赃季侧妃一事,事后王爷也未再追究。
还不是季氏的那个堂兄!如今那人跟在太子身边正当受宠,连带着王爷对季氏的话也更偏信几分!
季姓一族本就是大周五族之一,侧妃季氏虽为庶女,但也是正宗嫡系的出身,是而她的兄弟与堂亲俱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反观王妃,虽也是出身书香名门,但毕竟不是五族之一,其母家又少参与政事,是而论起人际关系,还略略逊了季侧妃一筹。
王爷若是因此偏信季侧妃,那对母妃来说真的很不公平。
王妃更添恼意,只顾着生气,对面前的珍馐佳肴视而不见。
不过,母妃倒可因此放心了。
王妃的眉梢动了动,看向佟锦。
佟锦笑笑,王爷如今努力结jiāo于太子,季侧妃的堂兄刚好有助于此,王爷便对季侧妃更加的和言悦色,表面上看是对季侧妃宠信有加,更另一方面想,王爷何尝不是看在那堂兄的份上才对季侧妃大加安抚?至于今日之事,更可能是王爷有意做给季侧妃看的母妃想想,王爷近来是否有更需要那位堂兄相助之处?
王妃的目光微微恍了恍,那季子岭是太子府詹事,太子身边一切事宜自然都要经他过问
这便是了。佟锦将王妃面前的一碗燕窝朝她推近一些,太子如今正值低cháo之期,王爷虽一直支持太子,却也一直都不是最得太子信任的,而那位季詹事,却正是太子的得力臂膀之一,王爷自然要借助。母妃你想,这么多年来,王爷何时对您发过这样的怒火?您毕竟是王爷的结发之妻,有什么感qíng会比这来得更重?
王妃重重地拍了下桌案,都是那贱妇
母妃。佟锦止住她,小心隔墙有耳,清知园也在王府之中,未必安全。
王妃冷哼一声,你当我真的怕她?
佟锦轻笑,母妃自然不会怕她,唉,我只是想到王爷一把年纪还要奔波忙碌,只是为了福泽子孙,就觉得十分心酸。
福泽子孙王妃低声念了几遍,面上突现涩意,是啊,他都一把年纪了,如此奔波,为的是谁?
佟锦垂了眼帘,吸一口佳酿,模糊地道:为的自然是世子与嗣子毕竟这才是平安王一脉的希望所在
眼角瞥见王妃捏着酒杯的指尖渐渐泛白,佟锦又道:驸马日前曾与我透露,将来是要做太子的专属灵药师,到时一个安稳是跑不掉的,母妃也可放心了。
王妃为自己添了一杯酒,再次饮下,落杯时眼中已转了水花,灵药师制一辈子的灵药,也比不上一场阵前杀敌,青儿就这么毁了啊!
佟锦心中即时涌起一股酸意,同时,还有着无比的决然与坚定。
一场晚膳下来,王妃是被人掺着回去的,走的时候虽不发一言,可眼泛水光,神qíng异样悲戚。
王妃很少这么真qíng流露,这要归功于佟锦的循循善诱,王妃xing格要qiáng,吃软不吃硬,又是个急脾气,几项加起来,已足够佟锦引导她的qíng绪。
就寝之前,佟锦叫过曼音,明日你去门房盯着,要是有邀请世子赴宴或是聚会的帖子,你便想办法先送到王妃院子里。
曼音应下来,又服侍佟锦上了chuáng,这才退出门外。
门外,静云等在那里。